双语教学的理论来源于欧洲。这种理论认为聋人是广大人群中的少数民族,而手语作为可视性语言,是聋人的母语。由于聋人对聋儿的需求和感情更为感同身受,双语教学要求聋人教师的积极参与。
5岁的王瀚晨听力严重残疾,自转入天津市聋人学校双语实验班后,吴世珍老人心情好多了。
“他在幼儿园学了一个学期拼音,没什么效果,孩子就不愿意去幼儿园。”老人回忆说。
如今,小瀚晨每天早晨都迫不及待地要去幼儿园,即使生病在家也想班里的同学。而这都归功于学校新开办的以手语为主,并结合中文书面语教学的双语班。
李沁园老师介绍:“这儿的孩子大多属极重度聋。他们刚来时都很孤僻,不愿和老师说话,有的一天都看不到笑容。”现在,孩子们争相用手语交谈、抢答问题或在白板上做搭配游戏,以致到老师跟前打“小报告”,活跃的气氛令人感到特别欣慰。
天津市听力语言康复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赵鸣之深有感触。当他被4岁的朱琳纠正“鱼”字的手语时,感慨道:“我从事聋儿语言训练17年了,但说实话,我从未看到像他们这样开朗的聋儿,也从未有过任何聋儿试图想教我什么。”他说:“聋幼儿以前在学前阶段花那么长时间进行语训,其结果却很有限。”
天津聋校校长孙万里认为,对所有孩子来说,6岁以前不仅是早期语言形成的最宝贵阶段,也是幼儿智力、心理和人际交往的重要时期。如果聋儿在1至3岁时与外界隔绝,那将造成“全面的落后”。
然而,聋儿学前教育的现状与家长对孩子不切实际的期望以及对手语训练的偏见不无关系。
聋校研究室主任董存良说:“很多家长是抱着让孩子学说话、进入主流社会的目的送孩子来聋校的。但几年仅学了几十个句子,他就能独立适应生活吗?”他认为这是家长的一个误区。
去年10月,天津聋校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支持下开始进行聋儿双语实验,认为聋儿只有掌握了自己的母语才能有逻辑思维并与别人沟通。
每次上课,老师都先用表情和动作为孩子们表演教学内容,然后再进入自然手语教育。
实践证明,过去口语班需要学一个星期的内容,现在双语班的孩子不仅学一节课就能掌握,理解能力还增强了,心理上也更健康了。
对参加双语班的孩子来说,手语使他们迈出了一大步。
孙万里校长大受鼓舞。他说:“过去我们在口语训练上只注重重复性教学,但效果最多只有15%。现在,新的双语教学理念是对聋儿的解放,孩子们对学习的热爱和信心,是前所未有的。”
赵鸣之,这位全国聋儿口语训练的倡导者,现在成了双语教学的坚定支持者。他认为,双语“以人为本”,它的优势在于“以聋儿和家长的根本利益为出发点”。
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儿童保护与社区服务项目负责人小野正博介绍,聋儿双语教学已在许多国家实施,这种方法不仅能成功提高孩子的识字水平和交流技能,而且有助于提升聋人群体的社会地位。尽管双语教学在中国刚刚起步,仍算新生事物,但一定会被社会接纳的。
背景
中国自20世纪80年代末,一直倡导对聋儿进行语言训练。有研究报告显示:截至2000年,全国已建立了1586个聋儿康复机构,有16.3万名聋儿借助助听器接受听力语言康复训练。尽管如此,只有20%左右的聋儿能够在训练之后进入幼儿园和小学,和同龄的健听孩子一起学习。这就是说,中国7岁以下的约80万聋儿中的绝大多数没有机会接受语言训练,即使有机会,大多也停留在只会开口说话的水平。
手语首先是一种语言,它有其特殊的语法、结构和语序。但目前国内在这个领域还缺少学术性的研究,更别谈语言学的研究了。有关专家希望我们的社会应认识和重视聋人特有文化和语言,对聋儿的教育也应由孩子自身条件来决定,重要的是效果而非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