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乐说过,法国必须伟大,否则便无法生存。
3月5日,人们再次见证了法国的伟大。法国、德国和俄罗斯三国在巴黎发表联合反战声明。此前,被称为“反战轴心”的法德俄三国已经发表过一次反战声明,并已向安理会提交了和平解决伊拉克问题的备忘录。
在美国看来,法德俄三国的反战声明有着强烈的挑
衅性。但是,美国似乎又没把三国当成一回事儿。《华盛顿邮报》报道说,有一个漫画版本描绘了欧洲大国在伊拉克问题上的姿态:布莱尔轻而易举地担任了布什总统的外交部长;希拉克披上戴高乐的斗篷,重申了法国完全不受大西洋彼岸盟国控制的传统;为了政治前途苦苦挣扎的施罗德则玩了一场安抚德国反战群众的小把戏。 在美国眼中,联合国安理会“五常”中没有德国的位置,致使这个欧洲大国沦为局外人。俄罗斯就像一个黑帮分子,虽然收了别人的保护费,但是这种人永远惟利是图,完全可以用金钱和利益搞定。只有法国,布什似乎也没有弄清希拉克的真实目的,起先只是以为这个欧洲“老情人”向美国耍点小性子,但没想到动起了真格的。美国人认为法国就像一个莽撞的青年,在荷尔蒙的刺激下,暴躁而缺乏理性。
但是,与美国的想法恰恰相反,法国最近的行动为国家赢得了更多的荣誉和尊重。在当前混乱、丧失秩序、单边主义盛行的国际社会中,法国成了某种国际秩序和道德的捍卫者。
让我们看看法国的理想吧!法国外长德维尔潘先生在2月14日联合国安理会上的发言淋漓尽致地做了诠释:
―――在联合国这个神圣的殿堂里,我们是某种理想的卫士,是某种良知的捍卫者。我们所承担的重大责任和我们享有的巨大荣誉应该使我们首先选择和平解除伊拉克武装的道路。
―――法国是个古老的国家,欧洲也同我的祖国一样是个古老的大陆。今天,法国要对大家说她经历过战争,被占领过,被蹂躏过。她不会忘记历史,她完全懂得感激来自美利坚和其他国土上的战士的解放之恩。在那样的境况下,面对历史,面对人类,法国始终都站直了身子。
―――法国忠实于自己的价值观,她愿意坚决地同国际社会所有成员一起行动。法国相信,我们有能力共同将世界建设得更美好。
法国外长的讲话在安理会上得到了长时间热烈的掌声。这在安理会的历史上是罕见的。而美国国务卿鲍威尔鼓噪战争的讲话结束后,会场内一片沉默。
对国际事务的分析始终离不开现实主义的、理性的分析。在这之外,在国际政治中还可以看到大国对国际地位、国际声誉的追求。这二者的结合,构成了当年戴高乐主义的基础。而在伊拉克问题上的法国对外政策,似乎也象征着戴高乐主义的某种回归。
戴高乐主义产生的时代背景是二战后法国实力地位的下降,核心内容是法国外交政策的独立自主,是如何在已不具备成为世界大国实力的时候,仍然试图维持世界大国的地位与影响。法国在战后的国际事务中一直发挥着超出自己国力的作用和影响。冷战结束后,两极对立的国际态势不复存在,法国独立外交政策的难度增大。而自去年起,被认为是戴高乐主义传人的希拉克总统二次当选,并获得国民议会中的多数支持,戴高乐主义的重新复苏成为可能。
和当年的情况有些类似,在美国肆意妄为的情况下,法国要告诉美国:法国的利益不容忽视。在法国6000万人口中,有多达600万的穆斯林。如果萨达姆能保住政权,法国还能获得更多的经济利益。伊拉克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的军火交易中拖欠了法国巨额外债,法国在伊拉克的债权高达200亿美元。专家说,如果爆发战争,这些外债恐怕就收不回来了。
值得指出的是,迫切希望加入欧盟的土耳其一旦梦想成真,欧洲将直接和中东接壤。中国人民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主任宋新宁教授在接受笔者采访时说,法国反对打击伊拉克,某种程度上是出于对美国实力的怀疑,法国认为除掉萨达姆后美国难以平衡中东政治力量,特别是不能遏制伊朗。法国当然不愿和阿拉伯人以及穆斯林闹翻,不希望自己未来的邻居混乱动荡,因为南斯拉夫被粉碎给欧洲带来了极为痛苦的教训。
但是,法国的知识分子却对法国的强硬表示了忧虑。法国国家关系研究所的菲利普?莫罗?德法尔热说:“法国使用否决权会带来好几个问题。美国只是被捅了一刀,而法国则会孤立无援,中国和俄罗斯不会跟着它走。到最后,法国反而会被看成帮助萨达姆政权苟延残喘并使欧洲加速分裂的罪魁祸首。”
法美摊牌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法国在安理会上的表现将直接影响法国外交未来的走向,当然,还有法国政治家正在滋生的戴高乐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