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时常被人们视为远离都市喧嚣的所在,但是,当这种远离变成绝对的冷清时,反而变得让人难以接受―――
走出巷道,最先遇到的是两边围坐着打麻将或者“斗地主”的老老少少,三筒五条地吆喝着,夹杂着打情骂俏或者粗鲁脏话;然后是人声鼎沸的火锅店,携带着浓郁麻辣味的空气侵略性地四处弥漫;紧接着乘车,上坡下坡地拥挤着摇晃着;最后到达目的地―――图书馆,稀稀拉拉三五人坐在偌大的房间里,纸声笔声呼吸声声声入耳。
记者每次前往重庆图书馆,大体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图书馆和闹市的巨大反差,时常让记者怀疑自己是否行走在同一个城市里。图书馆时常被人们视为远离都市喧嚣的所在,但是,当这种远离变成绝对的冷清时,反而变得让人难以接受。“是的,读者很少。”重庆图书馆办公室主任王宁远说:“去年,我们馆一共只接待读者18.9万人次。”这也就是说,上班时间平均每小时只有约40人次踏近这所省级图书馆,“这在全国比较起来是非常低的”。
重庆图书馆的前身是“国立罗斯福图书馆”。1947年,为纪念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做出重大贡献的美国总统罗斯福,蒋介石“钦定”将图书馆设立于“陪都”重庆。此前,这里曾是国民党中央图书馆。
如今,重庆图书馆馆舍面积2.2万平方米,藏书360万余册,具有在国内外都很有影响的三大馆藏特色:一是对二战时期我国出版的图书报刊收集最全、保藏最多并且最完整,有民国时期出版物76611种、177621册;二是收藏有宋代以来的古籍线装书532342册,内有孤本和稀见本424种,古籍线装书的数量和质量均列西南地区首位,在全国也位居前列;三是拥有10多万册(件)联合国资料,“国立罗斯福图书馆”成立之后,即被联合国指定为其资料寄存馆,一直未曾间断,并于1999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立为联合国全部文献寄存馆。
为什么具有这般优势的图书馆居然门可罗雀?王宁远认为,从硬件上看,重庆图书馆共有8幢业务用房,无法安装中央空调,阅览环境不好,桌椅等设施不好;从软件上看,可能有服务员囿于能力不能给读者提供有深度的服务、不能开发读者所需要的有针对性的资料等原因;从外部环境上看,重庆市的总体文化氛围本来就较差,“山城”的特点更进一步导致前往图书馆无法骑自行车,需要交通费,长久的支付会超出许多读者的经济承受能力,只能减少去的次数。
而最根本的原因是,重庆图书馆每年的购书(含报纸、期刊等)费用仅为160万元,其中,只能有90万元用于购置新书,低于甘肃、青海等地的图书馆。而同一笔费用,在北京、上海,都超过千万元,天津也有400万元,重庆在全国倒数“名列最前茅”。费用的捉襟见肘,让图书馆无力购买更多的新书(去年,该馆入藏4.3万册/件,其中中文图书2.5万册,这在全国也是很低的),主要靠旧有藏书安身立命。而如今的读者中有不少人是前来阅读消遣性的时令读物、查阅流行信息的,那些古老的、外文的东西,与大多数普通人毫不搭界,供给与需求冲突,结果只能是读者的避而远之。
重庆图书馆藏书拥有3个优势项目―――抗战文献、古籍线装书和联合国文献,但在重庆市从事相关研究的机构并不多。与之相应的是,“时常有北京、上海,甚至日本、美国的学者专程前来查阅馆藏图书”。
重庆图书馆另一个令人费解的“特色”是一分为二,一部分位于两路口,这里交通方便,却只有20多万册藏书;一部分位于枇杷山,资料全,却不通公交车,位于山坡上,走起路来很不方便。据了解,最开始,重庆图书馆在两路口;上世纪50年代,又建在枇杷山;80年代,阅览大楼又在两路口落成;90年代,枇杷山又被建成了藏书主体。
王宁远介绍说,重庆图书馆正在努力摆脱窘镜,首先是大力发展数字化图书馆,既能同时满足多人阅读需要,又不会被“开天窗”,还方便检索,该馆开发出的内容容量已达2000G,建设数字图书馆在技术、资金层面上都没有问题,目前的关键是知识产权问题;此外,就是尽量改善阅读环境,培训员工,改善服务。
但是,越过图书馆自身的层面,在网吧、酒吧、迪厅等娱乐场所人头攒动的情形反衬下,图书馆的过度冷清现象仍然值得关注。如何使社会大众尤其是青少年不要彻底远离图书馆,更是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