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能指挥一场战争!”这句话从一个32岁的空降兵连长口中说出,着实让人吃惊。
这个“想指挥一场战争”的罗谷仁留着极短的板寸,黑红的脸膛透着英气。简单的一个照面过后,你就会觉得站在你面前的小伙子身上蕴涵着无穷的能量。几问几答中,你会发现对于你提出的所有问题他都会以标准而简洁的普通话分一、二、三来逐条分层回答。当遇到记者非常陌生的空降兵专业的问题,他会巧妙地以打比方、举例子的形式来回答。总之,和这样的人交谈,绝对是一种享受。
“我就是要当空降兵”
罗谷仁在小学的时候读过一篇文章———《第一次跳伞》,这篇文章给他的印象很深。“从那以后我一直觉得,跳伞是这世界上最刺激、最有挑战性的职业。”所以,罗谷仁选择去做空降兵。
当兵的第四年,罗谷仁考上了济南陆军学院。进学校的前3个月,罗谷仁晚上12点以前就没有进过宿舍。为了在新生大比武中拿到全优,他总是晚上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操场上反复练习各个项目。在后来的比武中,罗谷仁拿了9个优秀,1个良好。队列项目的这个“良好”,让凡事追求完美的罗谷仁遗憾至今。
空降兵要具有上天能飞、陆地能战、空中能降的作战能力,对士兵的体能和素质要求极为严格。可以说,整个部队从上到下都是尖子人才。“如果说能进入海军陆战队对一个海军士兵来讲都是极大的荣耀,那么能成为一名空降兵也是对一个空军士兵的极大肯定。”但是,这一切都要靠异常艰苦的训练作为基础和支撑。军校毕业后,本来有机会去济南军区的罗谷仁还是选择回到了这支与“苦”为伴的英雄部队。
1998年,罗谷仁被分配到空降兵某团一营三连任排长,随后又被调至师作训科出任参谋。在这些极其平凡的岗位上,爱动脑子的罗谷仁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考。在一次次参与重要演习的过程中,他不断地琢磨空降兵这个兵种在未来战争中的作用、应如何使用以及怎样突破自身局限。这些东西从某个角度来说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参谋思考的范围。
“我不能只站在一个参谋的角度上想问题”
以前的空降兵降落到地面上以后,都是单兵作战,靠每个人各自的力量和敌人抗衡。而单兵的战斗力十分有限,根本无法对付地面坦克和装甲车的火力,而且几乎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使这种状况发生革命性改变的,是伞兵突击车装备到空降兵部队。从此,每辆伞兵突击车上的8个成员可以协同作战,相互配合并互相保护。同时,空降兵的行动半径与原来相比也不可同日而语。装备了伞兵突击车的空降兵从此进入了摩步化时代,通俗一点讲,“就像是用双腿走路的人踏上了风火轮”。
而罗谷仁和他的战友,就成了这种变化的亲历者和见证人。
一种新装备从装备部队到真正形成战斗力需要一个很长的探索磨合过程。2003年年初,罗谷仁调到空降兵某团一营一连任连长。刚刚上任,一项重要使命就落到罗谷仁肩上:团里把伞兵突击车的试训任务交给了罗谷仁所在连。“那段时间真是难啊!”从罗谷仁嘴里说出“难”字实属不易。
也就是这段时间,罗谷仁原本白净的面孔变成了现在的黑里透红。
当时的情况是:一缺教材,二缺技术,三缺人才。但是,上级要求伞兵突击车在当年就形成战斗力,罗谷仁和他的战友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人才是关键。罗谷仁从选人入手,在全连范围内挑出一批骨干组成攻关小组,不分昼夜地对新装备的原理、构造、性能等深钻细研。试训工作要求细之又细,就以登车为例,“战争不等人,只有‘快’才能打胜仗。如果先跨左脚比先跨右脚节省了哪怕零点几秒,那就是好的,哪个动作省时间我们就用哪个。”
一番努力过后,伞兵突击车的监视和操作问题得到了解决。至此,罗谷仁成功完成了任务。
但是,“打起仗来车子怎么用?”时刻“想指挥一场战争”的罗谷仁没有就此停步。“我发现,过去在地面上使用的一些射击技术和战术动作到了车上就不那么好用了。”战车里的面积很有限,而且如果在实战中肯定处于运动状态中。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这不是一个连长应该操心的问题,但是对罗谷仁来讲,只要关系到战斗力,就没有“不相干”一说。
经过无数次高强度的训练后,罗谷仁和他的战友终于成功摸索出了一套战车快速机动、夜间驾驶、运动射击等高难度的课目训练方法。这些训练方法让伞兵突击车具备了在战时发挥最大作用的可能。
“北剑演习对空降兵来说是一次真正的考验”
2004年,对罗谷仁来说是意义非凡的一年。他入选了“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比武的集训。这是一次全世界各国军人同台竞技的机会,共分获取情报、战场互救等48个项目,竞争异常激烈。艰苦的训练让搞体育出身、身体素质很棒的罗谷仁也有点吃不消。经过从280人到60人再从60人到30人的两轮淘汰,罗谷仁最后因为身高原因没有入选最后的参赛队伍。但这段科学的训练让罗谷仁受益匪浅,也为他日后训练战士带来了很大的帮助。“宝剑锋从磨砺出”。2005年,“想指挥一场战争”的罗谷仁亮剑的时候到了!这一年,他所在团领受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参加我军演习历史上首次空降兵部队与陆军装甲部队进行的实兵对抗。
装甲部队是空降兵的天敌。对于空降兵部队来说,这次演习是他们首次在陌生地形、长途空运条件下进行空降作战,首次在不进行预演的情况下与装甲兵进行对抗。面对严峻的演习形势,团领导的心里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就在这时,罗谷仁找到团领导,谈了很多自己对这次演习的方案设想,提了很多建议。一个连长对整个空降兵部队如何调兵遣将动过这么多脑子,思路之缜密,思考之深入,完全超出了团领导的想像。后来,罗谷仁的这些想法对团里制定演习方案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为团里出谋划策的同时,罗谷仁所在的连队还领受了插入“敌”后方摧毁“敌”指挥所、通信指挥平台及后勤装备保障机构的任务。重任在肩,骨子里就一心想打仗的罗谷仁来了劲儿,上!
通过仔细研究演习的相关要素,罗谷仁发现,传统的定人定位定枪的训练已经不能再用了。空降下来后,每个战士必须精通伞兵突击车上所有的岗位,既会驾车,又会使用各种武器装备。他在团队率先推行了“混合编成”的训练模式。通过单兵操作、交叉训练、整体合成三个阶段,每个战士都成为“一专多能”的个体,人员素质有了质的飞跃。
作为一个连队的指挥者,战法制定是否得当是能否圆满完成任务的关键。
经过反复推敲,罗谷仁决定采取“多点隐蔽空降、小群多路突击、两翼多路穿插、多点同时开花”的战术手段进行编组分段训练,在火器配备上采取“远中近相结合、反装甲火器与轻武器相结合”的合理搭配。
同时,为了指挥通信联络的通畅,罗谷仁采取“电台指挥为主,简易通信为辅”的办法。为避免“敌”方窃取通信信息,罗谷仁在电台指挥中利用手持对讲机用闽南话指挥,并在简易通信中采取旗语、音响、手势相结合的方式。这些手段的采用保证了情报信息的同步共享和指挥口令的及时有效。
正式演习中,罗谷仁所在的连队势如破竹,摧毁了“敌”师后勤装备指挥所一个、团指挥所一个、团通信指挥组一个,牵制了“敌”一个营的兵力,为整个空降兵军团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这次演习让“想指挥一场战争”的罗谷仁小小地过了一把瘾。但对自己很满意不是他的性格,罗谷仁渴望的是更大的空降作战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