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现代人的眼光看，“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衙门”是不可思议的。但我以为，以历史的眼光看，一部“中国衙门史”还有待于系统地梳理和反思。作为中国政权史中跨越时间最长的国家机器之一，其缜密的运作充满了精深的文化玄机。

    最近我发现了一本写“衙门”的好书——《天下衙门》，让我得以深入古代“机关大院”，了解其中的来龙去脉。不管哪一个朝代，其“衙门”的构成都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人们常说，“衙门”生态，“衙门”文化，说明衙门不是简单的建筑物，而是沉淀了丰富的文化内涵，一般不易把握。作者的高明之处正体现在这里。《天下衙门》以基层州县的与老百姓生死相关的“衙门”为审视点，对衙门这一古代基层机关的景观变迁、机构设置与官吏任命、日常事务及业余生活等方方面面，分门别类作了细心的讲述，读来有趣、有益，有所得、有所悟。

    据《唐语林·卷八》记载，“近代通谓府庭为公衙”，而“衙”字“本作牙”，先秦时武将仪仗“像猛兽以爪牙为卫，故军前大旗谓牙旗”；后世尚武，乃通呼公府为公牙，府门为牙门，“字称讹变，转而为衙”，结果“衙门”就成了历代王朝的统治机构或组建形式的代称。通过《天下衙门》，我知道了“衙门”的博大精深。仅一衙之门怎么进出都极有讲究，其等级森严可比走进北京故宫大门一样，令人肃然。仪门之后的大堂、二堂、三堂更是“非公勿入”。一衙之门尚且如此，何况错综复杂的“衙门”官场规则。

    《天下衙门》的另一个特点，是作者收集了大量古典文学中涉及“衙门”的细节描写，使本书更加生动可读。作者从古代的经史典籍诗文传奇中，搜罗了大量的奇闻逸事，这使得他的“衙门”讲述极富文采——虽然不见得可靠，但大抵还是当时生活的一种生动写照。

    现为上海书店出版社编辑的完颜绍元，是这本书的作者。之前，我曾读过他的《婚嫁趣谈》，里面对中国的婚姻制度、类型、源起、沿革等多有考察，其中不乏一个个跃然纸上的生动的婚俗典故。《天下衙门》虽然没有专家学者式的学理探讨，但提供的一种系统认识“衙门”的角度和大量的知识，当是本来就不多的同类书里别人所望尘莫及的。

    《天下衙门》

    完颜绍元著

    中国档案出版社 

    2006年1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