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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
从"蓝十字"到"红十字"
2006-05-31 03:02:12
张建伟
    

    白袖标,红十字,或在战场,或在灾区,见到这样的标志,那就是国际红十字会到了。他们不问战争性质,见到伤员,立予救护,而交战双方对他们也不得伤害。所以,红十字会是国际人道主义组织,其宗旨是博爱。中国人得知这一国际惯例,是在1894年的中日甲午战争中。当时日本红十字会组织已很完善,日军侵入中国,跟来的红十字医生和女护士竟有10万人。日军有受伤的,他们救援,清兵有中弹的,他们也救援,所谓“不分畛域,一体留医”。

    这个道理,起初清军不明白,一见有日本人到达近前,看也不看对方佩戴的红十字标志,立刻奋起,刀枪相见。这事儿让西方人知道了,很是奚落了中国人一番。战后,红十字会学说开始在中国启蒙。最有名的一篇文章,题《创兴红十字会说》,发表在1898年5月19日的《申报》:“红十字会是什么?西方各国临阵救护受伤兵士的慈善机构。如今世界各国,除少数几个野蛮国家,凡可称之为文明之邦的,没一个没有红十字会……中国乃文明古国,军队自称王者之师,最重仁义,却眼睁睁瞅着战士们在战场上断胳膊断腿,哀嚎遍野,不去救援他们。这不是让人家文明之邦笑话咱们是野蛮之国么?”(译文)

    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中国,尚未攻入北京,清廷便集体逃亡,留下其子民任侵略者宰割。这时,上海有个救济善会,还有个济急善局,虽为民间传统慈善团体,却仿照国际红十字会惯例,前往华北,救援战争难民。据当时的《救济文牍》记载,凡参加此次救援行动的人员,穿的衣服,要标有红十字记号。乘坐的车船,要招展红十字旗号。行为方式,须具备国际红十字会精神。陆树藩的《救济日记》中记有这样一件事:在天津有一批“贪利北来,甘从洋兵,以身试险”的苦工陷入困境,要按过去的看法,这些人就是汉奸,如今念及“红十字会例以平等救人,故仍一体援之”。但侵入中国的八国联军却“不准该会滥用红十字旗帜”,因为当时的中国并未加入日内瓦国际红十字会公约组织。几经交涉,联军准许中国救援团体将“红十字”改为“蓝十字”。于是,在1900年的华北大地上,出现了一个打有“蓝十字”旗号的“红十字”组织,在国际救援史上写下了极为特殊的一章。

    又四年,1904年初,日俄战争爆发,战场在中国东三省,清政府“中立”,人民惨遭蹂躏。这时,上海有个叫沈敦和的道台,义愤填膺,奔走呼号,“拟援万国红十字会例,力筹赈救东北难民之策”,得到上海绅商响应。3月3日,“东三省红十字普济善会”在上海英租界成立,沈敦和任首董。不料“善会”刚成立7天,便告解体。原因就在“善会”二字:虽说是一个好人办好事团体,却并非国际承认的红十字组织,正在东北交战的日俄双方,没一方认可这个“善会”,一旦深入战争险地,“善会”根本不能享有红十字会应享的权利。情急之下,沈敦和想到一个很有影响力的洋人李提摩太,立刻前往拜访,请他帮忙。李是英国传教士,天津《时报》主办者,山西大学创办者,在华洋双方都很有威望。由于他的帮助,终于促成中国红十字会的诞生。

    李提摩太《在华回忆录》载,他要求中方组建一个“国际红十字会组织”,他亲自到英、法、德、美领事馆与四国领事商谈,请他们参与“合办”,沈敦和任中方秘书,李提摩太任外方秘书。这样一个“五国组成的国际红十字会组织”,得到了各国大力赞成。然后,针对日俄两国公使都公然拒绝“中国红十字会”进入其占领区的请求,李提摩太请其东三省的教会朋友韦伯斯特帮忙疏通:“于是韦先生私下拜会俄方将军——他们有点私交,请求说,如果不能向中国人提供救援,实在令人遗憾。结果俄方同意向俄军占领区内的中国人发放救济。然后,韦先生又写信给日方将军,说既然俄方已经同意红十字会对中国人开展救援,日方似乎不应比俄方表现更差。日方将军于是立刻表示同意。”这样一来,两头全部搞定,创会之事自然柳暗花明。

    1904年3月10日下午5时,“上海万国红十字会”终于宣告成立——这标志着中国红十字会的诞生——并立刻展开东三省救援工作。李提摩太记载:“从救援开始到结束,中国人向红十字协会捐助的资金总共达451,483两(相当于56,000英镑),慈禧太后一人就捐助了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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