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一部抗战小说,《祖上光荣》的最大特点是“幽默”。但我以为,这种幽默是有内涵的,是一种冷幽默,在抗日战争题材的文学作品中并不多见。 其实,这部小说并不轻松,只要从头一直读下去,就不难发现,这部被逼成山大王的草根英雄打鬼子的故事,来得比以往任何一部历史军事题材的作品都要沉重,因为它不仅关联到了“抗战”这个民族大义的诠释,不仅关联到那个战乱时代人们的命运,还关联到了中国传统道德观念上的“信”和“义”。作品中的主人公杨玉红,即“我的太爷爷”,自始至终都把持着“信义”的准绳,他的人际交往、他的善恶举止甚至他的功过成败,都由他脑海中根深蒂固的信义观主导着。 你看沦为乞丐饿得快要死的“太爷爷”,在老叫花子的指点下,宁肯“明抢”也不肯“暗偷”,但实际上因难以下手,他连“明抢”也实施得很艰难;当他从日军手里救出了妻儿时,本来完全可以轻松脱身一去不返,但他却坚持“不能给咱中国人丢脸,要信守承诺”,而毅然主动进了日军监狱,这是真正的“舍自身,取大义”,而这一个个串联在一起的信义故事,无疑都成了作品中让人叫好的亮点。 如此沉重、严肃的题材,作者竟写得如此诙谐轻松,何也?我以为,作者是在两方面下了功夫:变情节的不可能为可能和语言上现代概念的运用。 作品的一开头就写了“太爷爷”当了伪军,随日伪军去村子里催粮,因从火海中救出一个光着身子的姑娘,村民们便认为他“用眼睛糟蹋了姑娘”,因而成就了一段因缘;接着在插叙的部分,又写他喜欢上枪后对枪是多么的痴迷,甚至先后两次在街上着了魔似的,只身空手去抢鬼子兵的枪;再就是后来他投身日军中,忽然从裤裆里掏出了手榴弹,可拉了弦儿过后却没响,等等,这些情节的设置本来很不合常理,但在那时那地那种气氛中却很合情理,让人看了禁不住称绝捧腹。 按惯常思维,在一部历史题材的作品中,过多使用现代词汇,会破坏作品所营造的历史氛围和意境。可在《祖上光荣》中会惊喜地发现,一些现代词汇在一部历史军事题材中竟会让人有意想不到的妙用,比如“包装炒作”、“社会闲散人员”等。 当然,一部作品再诙谐幽默,也要靠好的故事和好的人物形象来支撑,可以说,作者是一位很会讲故事的人,跌宕起伏,意外连连,只不过有点过儿,有些向影视剧靠拢的嫌疑。但总的来说,《祖上光荣》确实是一部区别于其他抗日军事题材的长篇作品,它能让我们在回顾一段历史的时候,既沉重,也能放松;有思索,也有欢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