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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阴救灾方案何止是“不当”
2006-08-29
刘以宾
    央视《焦点访谈》:2003年8月,华阴市遭受特大洪水灾害,11个村庄被淹、3400多户村民无家可归。国家紧急拨付5906万元用于灾民建房,然而由于救灾方案规划不当,三年过去了,资金被“闲置”,而大部分灾民还住在简易房甚至当年救灾的帐篷内,而华阴市委耗资近1600万元的豪华办公大楼却很快拔地而起……

    华阴政府救灾方案的“不当”主要表现如下:其一,移民新村选址的海拔高度比现在的村的台基还低,再发洪水,依然会受淹;其二,群众搬迁后,仍要回到原来的村子种地,少则要跑四五公里、多则十来公里,生产、生活极为不便;其三,按照移民新村规划,村民必须建两层楼房,需投资六七万元,即使给每户补贴的15000元全部到位,绝大多数人仍盖不起房。

    “不当”是一个很“有趣”的词汇,有趣就有趣在它的“不完全否定”、不确定和充足的“弹性”。某事考虑欠周到、欠妥贴,可谓计划不当;做事者责任心强、动机纯洁,但过程中“阴差阳错”出现操作失误,可谓方法不当;某事情急之下,有多个路径可走,由于慌不择路,选择的恰恰是一个不够理想的路径,可谓处置不当。华阴政府的救灾方案,究竟能套用上述哪一款“不当”?

    “不当”常出现在政府工作自我或相互评价中,相对应的一般是“批评教育”、“接受教训”、“下不为例”。从央视《焦点访谈》中那位行政长官的语气推测,国家紧急拨付的5906万元的救灾款被用成这个样子,责任者需承担的后果亦不过如此。而作为三年来仍在救灾帐篷里受煎熬的当地农民,大概不会用“不当”来评价当地政府工作。

    像“不当”这样的词汇,也不大可能出现在企业里。例如一个股份公司,董事会决定把一大笔资金交由总经理去营运,可这位总经理握着钱3年按兵不动,结果错过了投资的最佳机会收益甚微、入不敷出乃至完全打了水漂,这位总经理可以用“不当”搪塞过去吗?如此,那么多的股东能轻易答应?毫无疑问,这位总经理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后果。

    政府官员虽然不是股份公司的总经理,但在使用资金以及动用资源时,本也应“丁是丁、卯是卯”,承担与职业经理人类似的责任后果。既然资金是确定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白花花的银子,那么资金使用的责任以及后果,当然也应确定,也应看得见、摸得着。因为所有的财政资金都源自纳税人的“血汗钱”,官员仅仅是受广大纳税人信任和委托来掌管和使用。至于官员在处置救灾资金时,其责任则远远大于平时,更大于职业经理人,因为救灾资金所包含的已不仅仅是经济属性,它还包含着政治。

    正是因为“不当”成了一个“筐”,成了一个可将经济责任后果一倒了之的“下水道”,才使得政府财政资金使用的不负责任、混乱、随心所欲乃至荒唐透顶,成为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

    怀疑华阴市救灾资金的使用存在“猫腻”当然尚无依据,但把一个好端端的移民方案做成这个样子,难道仅仅是有关部门官员的智商、工作经验或官僚主义的局限?

    应举一反三,深刻反思的是:以往发生的诸如一些地方把政府办公楼盖成天安门、白宫之类的政府乱花钱的荒唐事,有多少当事人以“不当”二字轻松地逃脱了责任后果?立一种怎样的“铁”律,才能从根本上杜绝这类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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