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作家赵瑜完成《马家军调查》的初稿，写出了马家军从辉煌到崩溃的台前幕后。10年之后，几乎同样的故事在中国女子中长跑队重现——师徒反目，账目不清，粗暴管理……唯一的不同，是王家军的新剧本还添加了“兴奋剂丑闻”。

    这两段经历是偶然还是必然？田径界还有没有像王家军从亲如一家到反目成仇的隐患？田管中心能不能找到一种完善的训练管理模式，让中国田径真正强大起来？

    师徒反目原因经济利益是首位

    经济利益显然是第一位的。

    目前在云南跟着朋友一起训练的孙英杰，已经不愿意再提起去年年底与王德显之间的经济纠纷，她说：“我跟王指导练长跑最少也有12年了，以前我一直不知道工资和奖金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只有名，根本没有钱，现在要想把以前的账都算清楚，是不可能的了。”

    孙英杰的家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当时孙英杰公开表态，称王德显并未侵占自己财产，完全是王德显的要求，并非自愿。

    近年来，随着各项国际大赛的奖金逐步提高，运动员的经济状况本应有所提高，但拿到过不少冠军的孙英杰仍然过着清贫的生活。

    而能够自己维持生活的孙英杰还算幸运，火车头马拉松队4名退役女队员艾冬梅、郭萍、臧云杰、李娟，已经以“侵占财产”为由，向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起诉王德显，她们的生活状况更差。

    4名女队员的律师许子栋说：“这件事既然已经上了法庭，肯定不会像孙英杰那样解决。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搜集证据，等着法庭作出判决。”

    10年前马家军的奔驰车，10年后王家军的工资卡，钱财分配在家族式运动队当中一直都是没有规定的事情。

    过分粗暴的管理终致师徒决裂

    除了队内账目长期不向弟子们公开之外，导致队员们与王德显决裂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王德显对手下队员们近乎粗暴的管理方式。孙英杰在接受中央电视台采访时说，就是因为前不久的一次挨打，才让自己下定决心彻底离开王德显。

    “以前他对我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现在想想都后怕。”孙英杰说，“当时我就想，不管是奥运会还是什么别的梦想，都不重要了，这样活着真的太累。1个月前有一次，我被打得特别惨，所以我必须要离开他了。”

    田管中心某工作人员对此分析说，练中长跑的队员都是苦孩子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文化素质都很低，大都特别能吃苦，尤其是小时候，不觉得教练过分粗暴有什么不应该。而教练也在带队过程中忽略了队员需要什么样的教育，只知道不听话就要打骂，所以教练自己也养成了这种习惯。

    “我们现在有的训练手段和过去相比可能更科学了，但是队伍管理这方面一直没变，就是一些老方法。”一名竞走教练告诉记者，“尤其是现在队员的想法也比较多，有时候我们也没什么好办法。至于打队员这种事，一般来说基层多一些，没想到王德显对孙英杰也是这样。”

    田管中心主任罗超毅解释说：“整个田径界都不允许教练打队员，这是原则。在国家队，中心一直是严格管理的，也没有人举报过王德显打队员的事情。”

    田管中心称选教练也得重人品

    在王德显离开国家队之后才曝出的一系列负面新闻，让田管中心一些工作人员显得有些庆幸：“幸亏他现在被禁赛了，否则整个国家队都要受到很大牵连。”

    事实上，国家队、尤其是女子中长跑队已经受到了近乎颠覆性的牵连。原先的两大支柱，孙英杰能否复出本身还是一个未知数；邢慧娜至今没有教练能带，还要忍受旧伤复发的折磨。而这位状态低迷的奥运冠军连亚运会名单都没能进入。罗超毅在上海田径大奖赛前就讲，2008年奥运会女子万米的目标不再是争取前3名，而是力争保住前8名。

    一名教练对于一个项目的影响，大抵如此。

    罗超毅对此表示，国家队组队过程当中，对于教练的选拔和竞聘，过程一定要公开公正，“现在出现的种种问题，都提醒我们在选拔国家队教练时，除了要考察训练手段和带队经验，还一定要注重考察教练的人品”。

    据记者了解，以往的国家队教练竞聘，总要牵扯复杂的人事关系，比如有成绩的队员，就一定要把主管教练带进国家队，这在田径界也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今年6月，田管中心中层干部重新定岗，曾经在王德显带队时期一直与他搭档担任国家队领队工作的胡新民，如今已经是国家队管理部主任。胡新民说：“现在王德显和孙英杰不在国家队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也就不负责了。现在田协一直没有与他们有过正式接触，也不了解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只是对孙英杰争取参加2008年奥运会的态度表示欢迎。”

    本报北京10月11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