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日程安排上写得挺清楚，当巴尔舍夫斯基瞥见门外姗姗来迟的龙永图，还是惊呼了一声，站起身来，微笑着向他挥手致意。而她的老对手龙永图则迅速穿过人群，远远地伸出了右手。

    一位是中国加入WTO的首席谈判代表，一位是美国前贸易代表，他们曾经就中国加入WTO进行了数年的谈判，在10月27日举行的北京论坛“WTO·政府·企业”分论坛上，两只曾经无数次相握的手再次紧紧地握在一起。

    “这是我的老朋友，龙永图。”巴尔舍夫斯基显得很兴奋，她拉着龙永图，热情地向每一位与会的美国学者介绍。自从1999年谈判达成协议之后，两人均已不再担任各自国家政府内的职务。龙永图成为博鳌亚洲论坛的秘书长，致力于为亚洲的经济发展寻求新的机会。而巴尔舍夫斯基则逐渐淡出政坛，操起了老本行，成为一家国际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现在她的名片上印着中英两种文字，有不少业务在中国。

    虽然“不在其位”，巴尔舍夫斯基并没有停止对国际贸易问题的研究。针对日前陷入僵局的多哈谈判，巴尔舍夫斯基认为“目前使用失败一词还为时过早”。“在过去的25年当中，没有哪个谈判一次就能取得成功，重要的是时机问题。”她援引东京谈判和乌拉圭谈判的例子，指出过去的谈判都是在危机中取得进展的。

    她的老朋友龙永图在随后的发言中赞同这个观点，龙永图认为尽管多哈谈判遇到困难，但进展缓慢未必是一件坏事，目前的挑战是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如何增进理解和交流，建立创造共识的新机制。

    不过，在谈到恢复多哈谈判的时候，两位谈判桌上的老对手也产生了分歧。巴尔舍夫斯基认为，谈判陷入僵局是因为发达国家不愿意改变农业补贴的做法，而农业贸易只占世界贸易的2％，多哈谈判完全可以暂时搁置这个问题，不要让它阻碍其他领域的贸易发展。

    而龙永图则认为：“发达国家缺乏智慧和勇气去解决农业补贴的问题，现在正是解决它的时机，否则发展中国家会对WTO失去信心，认为双重标准使得发展中国家更没有竞争力。”龙永图强调，多哈谈判的核心不仅在于解决农业补贴问题，更重要的是重建发展中国家对国际组织的信心。

    在场的一位代表笑言，这一幕让人想起了曾经代表中美两国谈判的龙永图与巴尔舍夫斯基之间一次次唇枪舌剑的较量，让人庆幸的是，如今这只是老朋友之间的学术争论。“你看，他们坐在了桌子的同一边。”这位代表说。

    本报北京10月29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