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32年生,北大中文系教授,北大中国语言文学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诗探索》主编。著有《文学的绿色革命》、《新世纪的太阳》、《1898:百年忧患》等二十余种专著。主编《百年中国文学总系》等多种大型丛书。 19世纪中叶以后,中国社会忧患深重,文学革命的目的,说透了是通过文学改革社会,促进中国社会进步,借文学唤醒民众、重铸灵魂。这样的目的埋下了文学的隐患。中国新文学从文学革命到革命文学,再从工农文学到“文革”文学,迅速地走向了深刻的政治化。 20世纪末到21世纪初,这个现在还在进行着的文学,也是产生巨大变革的文学时期。这个变革可以简要描述为:文学正在改变着它的传统职能,正在从政治和宣教的层面走出来,走向了消闲和娱乐化。沉重的文学正在变成轻松的文学,集体的文学正在大面积地向着个人的文学转移。从整体上看,统一的文学已经分裂,单一的文学正在被多元的文学代替。这也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大变化的深度和广度及所显示出来的意义,并不比“五四”新文学革命逊色。 如果前一次大解放的重点是“革命”,那么这一次的重点却是“文学”。文学回到了“文学”自身,文学批判的锋芒指向了文学的“非文学化”,即文学试图挣脱政治对文学的捆绑,争取文学自由的抗争。不论是破坏还是建设,都指向了一个事实:文学不是与社会无关的事件。“五四”时期的缺点,是为革命而忘记文学,现在这个时期的缺点,是为文学而忘却社会。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到90年代结束,“新时期文学”已经走完了它的全部历程,它已经成为历史,尽管如此,这是一个并没有过时的话题。所谓“新时期”,是指文学告别旧体制,产生新体制的时期,结束了长期的否定破坏而进入建设的新的时期。“新时期”的文学就是对于一体化文学的告别和否定,它是另一个层面的开始,结束了在建设名义下的实为“破坏”的文学历史,而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建设的新时期。那是一个充满激情和无限创造力的年月,在吸收新文学的传统精神和大量借鉴西方的基础上,文学产生了巨变。20世纪90年代以来,文学的自由给我们满足,我们在对它不满的同时也得到自由的享受。没有记忆和没有关怀的文学是可疑的,甚至也是可悲的。如果说前代人以文学为火炬,追逐过光明,那么我们现在在追逐什么呢?对文学的约束少了以后,作家以什么自律? 作为一个文化人,我重在感觉精神中有哪些匮乏。在物质欲望泛滥的这个年代,只有艺术和文学才能抵制心灵污染,保持心灵的高雅和纯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