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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面孔
2006-11-06
胡野秋
    有一批学者,每年通过“读书论坛”与深圳链接。

    六年了,前五届的四十多位学者与深圳人照过面,不同的音容笑貌,不同的个人风采,相同的严谨品格,相同的学术滋养。即使时间渐渐流逝,但他们的面孔仍生动地留于人们的记忆。

    “读书论坛”每年都会开启、落幕,大师、学者与深圳忽远忽近。

    新城开坛,智者发声,深圳有幸。

    借第六届论坛开讲之机,留下这一组“面孔素描”,这只是众多面孔中的几张,既曰之“素描”,只能草草几笔,仅记论坛讲演之外的印象,而且必有目力不及之处。兹写于面孔之前。

    素描之一:大侠金庸

    请到金庸,着实不易。

    2004年11月20日,金庸先生抵深,入住五洲。从进房间的第一刻起,“骚扰”者接踵而至,消息真快。

    晚上,深圳市领导请金庸先生吃饭,席间谈笑甚欢,市委宣传部长王京生国学深厚,与金庸先生你来我往地背起《孙子兵法》,让旁人折服。金庸先生谦虚地对他说:“你的学问比我好”。

    21日的讲演,顺理成章地火爆,金庸先生纵论历史,大开大合,气度从容。现场对话,充满睿智。

    第二年,大侠又来。而且是与小说家二月河对话在“历史的天空下”。

    这是两位的初次见面。金庸先生晚到一会儿,二月河执意要到酒店门口等候。下车见面,二月河说他是金庸迷,金大侠说他最爱看《雍正皇帝》。两人一见如故,携手而进。

    席间,大家问起金庸先生剑桥读书生活,金庸先生感慨颇多不易,“申请进剑桥读书的规定很严格,高中毕业考试要有5个A才会考虑,我是不符合条件的,高中毕业一个A也没有,大学毕业时正在打仗,毕业证书都没拿,好在剑桥说我有很多国家的高等学府名誉博士的称号,又在大学里当过教授,就算我是大学毕业了。”看大家哈哈直乐,老先生更认真了,说自己是个规矩学生,这次本来没时间来的,只是学校圣诞节给学生放假,自己就来了。

    二月河说金庸就像其作品里的“老顽童”,率性而风趣,大家纷纷认同。

    签名大概是金庸先生封笔这么多年来最典型的文字工作,坐在旁边看金庸先生一丝不苟地为别人签名,心里有些不甘。我想起几年前,深圳曾经出版过一本《破解金庸寓言》,第二天,我拿着仅存的几本样书,送到金庸先生房间。先生一看到书名,就笑起来,从旁边堆的高高的书山上,拿过《鹿鼎记》签了两本递给我:“交换”。

    曲终人也散,我们要送别金庸先生,按惯例把讲课费奉上,先生退了一步,连连摆手,坚辞不受,说:“免了,我无论到哪儿讲课,从不收一分钱。”

    就这样,我们领略了大侠。

    素描之二:海量周国平

    初见周国平,印象与其身份极吻合,话语不多,在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中蹙眉深思,果然一派哲人气象。

    中午吃饭,在一群人的你问他答中草草收场。

    晚上则大不同。也许是讲座已完,周先生眉头舒展,一脸轻松,反客为主地拉我们去赴他的私人宴。于是我们去吃蒙古烤肉,康延、二平、黄啸等媒体的朋友均到场。有蒙古长调在耳,我们几乎无法交谈,只能大口吃肉,大杯喝酒,一顿红的白的,周先生开始生动起来,脸色不再阴沉,语调不再低沉,虽然我听不到他说什么,但我知道他说了很多。

    席间他不断接电话,小女儿的电话。周最早扬名不靠哲学,而是那本《妞妞》,全中国人民都知道了这个失去女儿的愁肠百结的父亲。这次他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不断与3岁小女儿通话,不是她打过来,就是他打过去。其言语之轻柔,令旁边的女士们都大叹弗如。

    为了继续听他的说,我们转移战场。

    因为有“物质生活”书吧的老板晓昱在场,我们自然来到“物质生活”。继续喝酒,继续醉谈。

    此时我发现了周先生哲学家之外的特质,比如容易感动。晓昱是个会说话的姑娘,几句话把周先生套牢,她说:“周先生,我上次去北京特别想见你,但我在王府井徘徊了一晚上,每每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你,摁到10位数时,我就没摁下去,于是……”于是什么,晓昱没说,但周先生已经感动得不行,频频朝自己灌酒,好像错在自己。

    他的酒量让所有人吃惊,夜深,我送他回酒店,他在车上告诉我:“深圳的朋友很有意思,以后要多来。”

    素描之三:多情李欧梵

    著名学者李欧梵和太太李玉莹的恩爱,早已从朋友处耳闻,所以已有心理准备。及至见到二位,才知传闻只是小巫见大巫。

    我们是清晨驱车去香港接他的,从城市大学一坐上车,他就和太太说起了“相声”。

    “二李老师”之间抓住一切机会,猛烈表扬对方,毫不给对方喘息之机。有时让我等年轻人都感到难以启齿的爱慕之词,也一浪高过一浪地从两位学者兼作家的嘴里涌出。

    我和坐在后座的朋友有时难免相视一笑,心下觉得,就是蜜月期也不过如此,何况是65岁的“老同志”?觉得戏演得有点“过”。

    李先生和太太互相激赏之余,当然也忘不了自我表扬,比如李太太说:“他呀,当年是哈佛最不会打扮的教授,你看现在,成了最会打扮的了。”鼓励之色溢于言表。李欧梵先生顺势就答茬儿:“当然这还是老婆的功劳了。”

    晚上,一帮人去酒吧小酌,仍然见他们恩爱有加。我们已经习惯些了。

    后来话题谈到幸福,李欧梵告诉我:“像我们俩都是有过失败的婚姻经历,老了才走到一起,这时方明白什么是爱情,才懂得珍惜。你知道吗,我们什么时候最幸福?那就是在家里,我俩一人在一间屋里写东西,忽然同时放下手上的笔,相对大呼老公、老婆,这就是幸福。”

    听了这句话,我一下子读懂了他们的爱。

    素描之四:“媒人”余秋雨

    余秋雨除了是“读书论坛”至今唯一连续三届的坛主,还是“读书论坛”与其他学者之间的“媒人”。

    记得当时向余先生发出邀请后,很快得到了他的热情回应,刚走完千禧之旅的他,爽快地告诉组委会:无论多忙,一定准时来论坛开讲。

    获知他的回应,我们又开始得陇望蜀,向他提出了一点额外请求,请他帮我们邀请居住在香港的国学大师饶宗颐,余先生又爽快了一回。他代组委会向84高龄的饶老先生发出邀请,并得到饶老先生欣然允诺。

    年轻人总是贪心的,此后,我们一发而不可收,每年都在邀请余先生时,搭上这么一个“附加”任务:请他代为邀请著名学者。

    余先生果然为我们带来了台北著名经济学家高希均,还为我们请来作家龙应台。

    这几年里,余先生云游世界,回深圳极少,我们与他也就断断续续地电话联系。当然,这还得感谢他的太太,著名黄梅戏表演艺术家马兰。因为余先生不用手机,所以我们与他的通话,常常通过马兰实现,有时我们戏称马兰是余先生的“接线员”。

    “接线员”马兰常常让我们感动,她从来不用冷冰冰的拒绝回答我们,总是沉稳地安排着一切,有时余先生身处国外,日程上有冲突,我们着急了,她却胸有成竹地安慰我们:“别急,我来安排。”一句话颇显大将风度,让我们忘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古训。

    每届“读书论坛”,请到人还是第一步,听众多寡才是检验论坛成败的关键。深圳人都很忙,每年我们都为此费尽心思。

    但余先生的演讲是个例外,他的那一场,我们不必为“出票”操心,也不必为记者不到场担忧。相反,我们的麻烦是票不够,经常对不起索票的朋友。因为余先生总能给我们带来新的见闻、新的体验、新的思索。还因为他总对我们这座年轻的城市寄予厚望。所以,余先生的讲演,总是要用“爆棚”这类用在明星演唱会上的辞藻来形容。

    素描之五:“劳模”曹文轩

    在“读书论坛”邀请的所有嘉宾中,北大教授曹文轩无疑是最辛苦的,因为他曾在4天中讲演了7场,创了个小小的纪录。

    结果到最后一场“正式”报告时,他已成“强弩之末”,一开场,他就开宗明义告诉我们:“我是以大嗓门著称的,但今天我只能小声讲演,因为嗓子彻底撕破了”。为了“撕破”的嗓子,我们对他实施了“倾斜政策”,在主持人发言后,我们把桌上的所有话筒全部归了他,这一招果然有效,全场听众在曹教授洪钟般的嘶哑声音中,领略了他所理解的“真文学”。

    他把他理解的真文学归纳为四个成语:无中生有、故弄玄虚、坐井观天和无所事事。从这四个成语他生发出许多与众不同的思考和结论。

    下场后,曹先生跟我说:“奇怪啊,本来我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发声了,没想到声音还不小,连我自己都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你们深圳看来有种魔力,不得了。”

    顾不得擦汗,曹先生就要上机场,他说北京还有一系列讲演等着他,看来“劳模”是非曹文轩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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