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挝首都万象紧靠湄公河中游左岸,隔河与泰国相望。据说,每到枯水季节,湄公河大半个河床的浅滩便会显露出来,中间仅剩一条小小的溪流,老挝人可以涉水走到泰国。一个国家的首都挨着边境,而且从市区就能这样方便地到达邻国,在世界上极为少见。 湄公河在中国名叫澜沧江。它在老挝境内长达1990多公里,其中,充当老缅界河的一段长约234公里,老泰界河的一段长约976公里。在老挝语里,“湄公”是母亲的意思。老挝人在湄公河及其支流上捕鱼、淘金、灌溉、交换货物、走亲访友。至今,还有50%的老挝人依靠湄公河生活。 湄公河上第一座连接老泰两国的老泰友谊大桥建在老挝万象和泰国廊开之间,由澳大利亚投资4200万澳元援建。桥的中央便是老泰两国的分界线,但没有士兵看守,而且平时也少有行人,只有往返两国之间的车辆。一到周末,有钱的老挝人就开着车到泰国度假、购物,而泰国人则到万象来旅游。然而,每个周末从这里过往的老挝人也只有200人次。当战争结束,公路网线以及航空业发达后,湄公河原有的交通、运输功能退居次要地位。到友谊大桥建好后,流经万象和廊开之间的湄公河上,就连渡轮也少了许多,只有码头附近的居民还习惯乘渡船往来两岸。 友谊大桥附近有个小渔村叫撒那兰。村里有200来户人家,多以种蔬菜水果、当建筑工人或经商为生。真正还以打鱼为主业的人家只剩不到30户。48岁的渔民安庞家住湄公河边,每天早上他就拿着渔网,拎着鱼篓去湄公河上打鱼。他有自己的小船,村里现有37条船,但很多人都不靠打鱼来维持生活了。因为光靠打鱼也不行,安庞的妻子在家里开小杂货店,这样两个人养4个孩子,可以维持基本生活。 我去的那天,安庞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几网下去没有打到多少大鱼。他下船把小鱼装进鱼篓,悠然地向家里走去。村里的孩子们没事的时候就蹲在河边看渔民们打鱼。安庞是个喜欢孩子的人,自己的收获有时也要分给孩子们一些。看到孩子们在眼前闹闹哄哄,他总是觉得非常开心。 村里的渔民住的是吊脚楼,楼上供人起居,楼下做饭乘凉。安庞说,他每天大概也就能打到四五公斤鱼,要是打得多,他就把鱼拿到集市上去卖点儿钱。他没上过学,打鱼就是他的全部生活。他不觉得苦,也没有觉得过不去。湄公河边的老百姓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热情、友善、知礼。 从友谊大桥北端继续沿着湄公河岸东行,有一个香昆佛像公园,与河对岸泰国廊开的万桥公园遥相呼应,当地人称为“天堂与地狱”。香昆佛像公园内有一座南瓜状的奇异建筑,从塔底部一个佛头张开的大嘴进去后,便能看到塔里面隔着一层墙。墙上尽是人类受罪的画和雕像,这就是所谓的地狱。沿着楼梯爬到南瓜顶上,顶中央高高耸立着一棵树状造型的尖桩,挺拔向上,意味着人们对天堂的渴望。与南瓜状圆塔遥相对望的是一座高塔。塔正面的阶梯陡仄,上下须十分小心。南瓜和高塔之间几十亩草地上,近百座佛像林立。这些群塑似乎是佛教和印度教的融合体,其中的多头蛇神明显与柬埔寨吴哥窟的神像相似。草地上雕塑风格活泼诡异,如眼镜蛇、骷髅头、三个头的大象以及张开大嘴吞吃人的大鱼等,不知描绘的是不是佛教和印度教中的故事。 这些斑驳的雕塑看似年代相当久远,但其实这座公园始建于1958年,还不到半个世纪。老挝经济向来不太发达,不能像缅甸那样贴金佛塔,只能用水泥塑造众多座佛像。几十年风吹雨打过后,苔藓水渍把水泥作品装点得就像千年石雕。此地堪称湄公河边的一处风景,可以感受到当地人的一种精神崇拜,感受到湄公河孕育出的独有的文化特质。 从万象市驱车向北约40分钟,是湄公河支流流经的南安村。只有河上的撒侬大桥是现代建筑,其余都是东南亚风情的自然景致。老挝竹木资源丰富,水上村落的厅堂楼阁,都是竹木建构,一家一家用竹排连接,依傍河岸形成一个整体。大人们在竹排上炒菜做饭、经营生意,孩子们则在附近的河边嬉戏玩耍,可以踩着竹子铺成的水上小道,走进水上人家。 湄公河的这一段支流静谧平缓,水波不兴。隔着浓绿的河面,是紧贴河岸的茂密的南方阔叶林。从中国的青藏高原奔来、向南中国海而去的湄公河,朴素、开朗、不加修饰。千百年来,它缓慢沉寂地流淌,浇灌了流域沿岸的文明。近年来,湄公河流域优越的自然资源和美好的开发前景,渐渐引起许多国家和组织介入这一区域的开发,使湄公河流域开始成为颇具潜力的经济增长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