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1年前的秋天,滨田笃郎正过着“愁眉苦脸的生活”,这位在美国留学研究寄生虫病的日本青年每天观察着显微镜里的世界,却一直在为回国后是否继续做研究而犹豫。指导教授看他满腹心事,邀请他“参观一下旅游诊所”,这句话为滨田笃郎推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旅游诊所是许多欧美人安心出行的起点。在这里,医生会提供旅游地的疾病信息及在当地停留的注意事项,还会根据旅行者前往国家的情况,建议他注射哪些疫苗。归国后,旅行者通常会再度前往旅游诊所问诊复查。 这让滨田笃郎惊讶不已:原来世界上还存在这样一个医学领域。它定位于“查明、进而预防民众在国际间移动时可能发生的健康问题与疾病”。他向导师保证:回国后,一定研究旅游医学。 多年后,便有了《疾病的世界地图》,阅读这本不足十万字的小书,仿佛在阅读一部旅行的苦难史。在众多触目惊心的悲剧中,我们会看到疾病尤其是瘟疫这个恐怖的幽灵,是如何随着旅行者的脚步扫荡着这个从未平静过的世界。 旅行,自出现以来就意味着一连串的苦难,古代的旅行者,以士兵、商人、殖民者、探险家和朝圣者为主,他们肩负重任却风餐露宿,常常成为疟疾、流感、伤寒、天花、麻疹、霍乱等疾病袭击的对象,即使强大如亚历山大大帝,也会被一只蚊子轻易击倒。32岁的亚历山大率军出征时突发高烧,10天后病逝于幼发拉底河畔的巴比伦。有人推测他死于热带疟疾,一种靠蚊子传播的发热性传染病。 到中世纪末期,旅行的热潮因为大航海时代的来临再度被掀起,漫长的海上航行,食物极度短缺,由此出现了一种“怪病”,那是因为长期缺乏维生素C而导致。它叫“坏血病”,但船员们给它取了个可怕的绰号:“海上黑死病”。 这种病的可怕,达伽马见识过。1498年8月,这位葡萄牙的航海家在归途中迷失航向,在印度洋上漂流了3个月。随着粮食的缺乏,坏血病在船员之间蔓延开来。病员们的身体逐渐衰弱,无法站立时,皮肤上出现紫色的出血斑,不久后,口腔反复发炎,出血不断,无法饮食。当达伽马抵达葡萄牙的里斯本时,随行的船员已由最初的170人减至44人。 由旅行者传入的疾病,最可怕的当属瘟疫。对这种外来入侵的传染病,当地居民往往不具备抵抗力。公元前4世纪的雅典爆发了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瘟疫大流行。当时,以其为中心的通商道路连接整个地中海地区,商贾四处往来,是一个盛世的雅典。但随后由埃塞俄比亚传入的瘟疫,在两年多内夺走了雅典10万人的生命,连最高执政者也未能幸免。 雅典从此没落直至灭亡,罗马帝国开始统一地中海世界,其疆域北至大不列颠,南抵非洲内陆。“条条道路通罗马”的说法就出现在那个时候。但随着人口在这些道路上的移动,天花、疟疾等瘟疫也多次光顾并蔓延整个罗马,给强大的帝国以毁灭性的打击。 最可怕的瘟疫是爆发于14世纪的鼠疫大流行,全世界大约有7000万人死于这场浩劫,中国有1300万人因此丧生。蒙古大军的征战被认为扩散了疫情。 鼠疫原本是老鼠和跳蚤之间相互感染的传染病,当旅行者接触到传染源后,产生了人与跳蚤之间相互传染的新循环,此后更发展为人类间的飞沫传染。染上此病,会出现高烧,意识不清、呼吸困难,皮下组织出血,皮肤变黑等症状。 这场瘟疫促使瘟疫预防制度在威尼斯诞生,它规定,自东方归来即将入港的船只必须先在海上停留40天,确定船上无人感染后,方可登陆。后来,这发展成为一种检疫制度,传到欧洲各地。 进入19世纪,随着微生物学的发展,预防及治疗瘟疫的方法先后出现。1977年10月25日,在非洲的索马里发现最后一例天花病人。两年后,这一天被世界卫生组织定为人类天花绝迹日。鼠疫、霍乱、黄热病等曾经横行霸道的疫病,也被驱赶到了更小的范围或人迹罕至的丛林地带,但人类仍然遭受全然不知的病毒的威胁。 而这种危险可能借助高速的航空旅行,迅即扩大范围。凭借入境时的检疫发现感染者已变得很困难。 2006年,中国接待国际游客人数已跃居世界第三,同时,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选择了到国外旅行。但在百度上搜索“中国旅游医学”,还找不到相关网页。 《疾病的世界地图》 [日]滨田笃郎著 曾维贞译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