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裳离去的时候,我替她拎着行李。 给的士司机付了车费,我看到窗子里的那双红肿的眼睛,瞬间积满了液体。我动了动嘴唇,想说再见,看到她透过液体期待的目光,我轻轻地叹了口气,退到路边。 车子无声地驶去。 空荡荡的房间,少了一个人的体温变得空旷而清冷。就在昨天晚上,这里的温度还是白热化。波斯花瓶哀鸣着牺牲在我的脚前。林裳披头散发地把我撞倒在沙发上。她制造尖锐的巨响,只为了要一张薄薄的纸,她认为那张纸比我这个活人更塌实。 而我不想把自己等同于那张纸,那样,爱情的温度会疯狂地飙升,无论什么样的纸都会在高温下变成灰烬。 自小,父母的讧角就常让我在睡梦里突然惊醒,我不知道他们的火气怎么会这样大,爸爸摔打着所有能到手的器物,妈妈嘶裂着声音喊:“离婚!”我蜷在被中揪着心打颤,那种夜晚就像魔鬼的梦魇,使我对婚姻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而他们竟然在很多时候又骄傲地宣称,曾经是一对最模范的恋人。事实上这是感情超温变形的范本。 我和林裳相识的时候是春天,在大学那条开满鲜花的路上,不经意地撞了个满怀以后,一直就像两只翩跹的蝴蝶,如影随形。春天花会开,开得像我们的爱情一样旺盛。但是鲜花经不起岁月的等待,三年过去,林裳越来越希望盛开的花能够结出一个果子来。 而我坚决选定不结果的植物做我栖息的家园。 风,怅然地吹起窗帘的一角,好像窥探。我闭上眼睛。 我是永远不会走进围城的人,这是林裳一开始就知道的,她开朗的个性使她对我的爱情态度不以为怪,甚至有些欣赏。我们毫无疑问是相爱的,但是经过三年,我们对爱的温度有了不同的要求,我只想用爱取暖,她却希望彼此融化。 这一场爱情终于发生事故,翅膀与翅膀相距太近,超越了取暖的界限,而温差产生的热体变形,让动静部分产生了强烈摩擦,爱的蝴蝶双双坠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