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种“垄断”如此无力
日前,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发布的《当代制造业青年农民工发展状况》研究报告发现,在华东六省一市许多被称为“世界工厂”的出口加工区,青年农民工“垄断”了几乎所有一线生产岗位。他们的去留已经关系到这些加工区的生死存亡。
在参与本次问卷调查的1200人中,67.5%的制造业农民工集中在16~25岁,是所有农民工行业中最年轻的群体。同时,一半以上(52.2%)的制造业农民工具有初中文化程度,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的打工者已十分鲜见。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更年轻、更有知识的农民工群体,在为自己的职业前景奋力打拼的过程中,他们的生存发展也面临着几个主要困难。
消费高VS工资低:要定居该住在哪儿?
有资料显示,目前我国制造业劳动力成本仅相当于发达国家的2%~3%。即便是考虑到我国人均国民总收入与发达国家存在的客观差距,我国制造业劳动力成本仍然处于很低的水平。
本次调查的山东省是我国制造业大省,GDP总量列全国第二,第二产业比重全国第一(57.4%)。省内制造业职工的平均工资为13019元,全国排名列第27位。研究人员推断,制造业青年农民工的实际收入是所有打工青年中最低的,工资已经“探底”。
与接近底线的工资水平相比,制造业农民工的消费却是“城市标准”。由于工作岗位相对稳定,制造业青年农民工明显有更多的机会融入所在城市。本次调查中,19.9%的调查对象已经在打工的城市买了房,是所有调查对象中比例最高的。
现年26岁的“熟练工”小王是所在企业的技术骨干,正梦想成为企业技术总监。虽然他享有工伤、医疗、养老保险,是打工者中令人羡慕的“人物”,但面对城里令人咋舌的高房价,他依然在发愁:“我现在已经是大龄青年,要结婚,却不想回老家定居。住房是最头疼的问题。”目前在绝大多数地区,城市经济适用房根本惠及不到农民工群体,希望在城市定居的青年农民工都面临着“住在哪儿”的难题。
关注高VS保障低:谁来落实保障政策?
在2004年以来国务院连续三年的“一号文件”中,“三农”问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随着国务院关于农民工相关政策的陆续出台,各地也推出了许多改善农民工状况的“光鲜”政策。从户口准入、清理拖欠工资、允许购买经济适用房、子女就近入学、农民工培训到推行“三险”保障等。然而调查指出,谁来落实这些政策,怎样使政策真正惠及广大农民工才是问题的关键。
以农民工进城的户籍准入的“购房落户”为例,真正享受到这一政策、成为城里人的农民工并不多——购买商品房门槛很高,购房贷款也只青睐拥有住房公积金的城里人。因此,政府推出的不少优惠政策,对绝大多数农民工来说关系并不大。
国家发改委的一项调查显示,我国现有的1.2亿农民工中,举家在外的已经达到2430万人,由于多种因素的影响,农民工很难平等地享受城市的公共服务。虽然制造业农民工的保险是所有行业中最高的——养老保险的投保率已达到47.9%,但是从总体来看,全行业农民工投保率最高的工伤保险,投保率平均仅为28.5%。
即使在我国农民工社会服务工作比较好的上海,2004年外来儿童免疫接种率为65%,远远低于当地户籍儿童99%的比例。2003年,上海市外来孕产妇死亡人数占该项指标80%,其中大部分来自农民工家庭。
期待高VS素质低:实力和背景哪个重要?
与建筑业、采掘业相比,制造业农民工的文化水平和整体素质都是最高的。
文化水平较高、职业相对稳定、长期处于城市文化浸染之中,制造业青年农民工对未来发展自然有了更高的期待。他们和城市同龄人一样期待更高的收入和更好的升迁的机会等。但问题在于,一旦改变参照坐标,他们在农民工群体中的比较优势立即就荡然无存。与城市青年相比,他们在平均教育年限、知识技能水平、可以依托的社会资源等方面都处于明显的弱势,高期待、低素质的矛盾格外突出。
研究发现,制造业青年农民工对自身专业技能、文化知识的缺陷存在明显的自卑感。他们生活在“人才密度”较高的环境中,工程技术人员、管理干部与农民工在社会地位、收入水平、工作环境、生活质量等方面客观上存在的差距几乎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在分析这种差距的原因时,61.4%的制造业青年农民工毫不犹豫地把“能力”排在第一位,此外还有“机遇”(41.2%)、“关系背景”(31%)、“学历”(24.5%)等等。
虽然三成受访者认为得到更好的位置和待遇,是家庭和亲友的背景在起作用,但更多的青年农民工已经意识到,竞争中“实力”比“背景”更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