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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博客
幸福深处最好别说
2007-05-07
杨禹
    黄金周某日,京城某晚报的头版头条标题是:动物园一天走失59个孩子。这不是新闻。

    黄金周里人如粥。每逢黄金周毕,总有好事者将对黄金周的抨击“船载以入”,认为这样全民休长假很不科学,应改成次数更多、天数更少的假期,或改成分散的带薪休假模式。一个馊主意,说的人多了,没事儿也成了事儿。据说拆分黄金周的N种方案已见雏形,泱泱7天的豪华假期,眼见着就过一次少一次了。

    好事者的最新例证是故宫又被“黄金粥”挤爆,连续几天,故宫的实际客流量达到最大承载量的两到三倍。眼尖的摄影记者们居高临下,拍回不少人如潮涌到触目惊心的好片子。然而,故宫“粥”溢,是管理问题,不是黄金周这一放假模式的问题。去夏“粥”涌拉萨时,布达拉宫只凭一个每日最大接待量控制法,既保护了自己脆弱的腹腔,又间接调控了无数人的进藏冲动。故宫按此思路管理,虽难度更大,但远非不可为。类似的问题很多,板子却多被错误地打在了黄金周身上。

    幸福深处是幸福。黄金周带来的幸福感,我们才只享受了只鳞片爪。假期也是一种文化消费品。7天是有点奢侈,但奢侈正是过惯了紧巴假期的我们最想要的。3天长的假期是解放鞋,7天长的假期是皮鞋。穿再多的解放鞋,也代替不了穿皮鞋的感觉。

    其实,古今中外N多种休假模式,各有利弊,见仁见智。但黄金周这一模式初诞不过数载,东西南北还不摸门,酸甜苦辣还未尽现,便又遭遇存废之辩,大有一夜下岗之忧,不免令人唏嘘。唏嘘的不是某一种休假模式的命运,而是社会舆论之浮躁,是因噎废食之常见,是建言立说之过易。

    幸福深处,最好别说。幸福深处的得与失,美与丑,温暖与寒冷,先需耐心体会,而不是急于盖棺论定,干了加水,稀了加面,顾此失彼,左右失当,像一个手潮的司机那样,100公里跑下来,最累的是方向盘。

    幸福深处,最好别说。因为幸福深处,多为隐私。宋丹丹的《幸福深处》卖得不错,自爆隐私的勇气可嘉,心胸宽广的境界可敬。N多的读者和N多的转载传播者,似乎都忘了一件事情:由两个人构建的隐私,却由其中的一个勇者来揭开,那么另一个人的隐私权呢?这既是个需要精准界定的法律问题,又是个值得广泛思考的文化问题。不仅相关的法律体系有待完备,而且,一个现代社会如何形成对待隐私的文化规则,也是其文明程度高低的一把有益标尺。

    无知者总是大无畏。《幸福深处》是宋丹丹个人的一本好书,却是2007年中国出版界的一处败笔。宋女士的勇气与公众的好奇,达成了一种奇妙的供需关系。它虽然带来了赚取眼球所需的一切要素,却也把社会文化规则的某项缺失显现了出来。英达斥其为“暴露癖”,话说得糙了点,理儿却一点都不糙。更值得警惕的是,暴露癖一向是一种互动的游戏,暴露者与窥伺者分别是一副筷子的两支。盘中固然秀色可餐,任由筷子飞舞,却是社会文化的一次集体失当。

    冯小刚的话,一向说得比较糙,讹传之下,也常失当。他那一席关于反盗版的话语,被某些媒体用浙江裁缝的手艺,裁减成了“看盗版的人连狗都不如”。冯导的这个黄金周,肯定没过塌实,正忙着与无良裁缝做斗争呢。其实,清者自清,冯导的肝火,这一次可以省省了。倒是某些媒体,一边放下裁缝剪刀,一边举起喇叭筒子,把“大批网友准备抵制冯氏电影”的讯息,张扬得无以复加。这就不只是在挑战某个电影导演的名声,而是在挑战整个社会的话语规制。

    在反盗版的努力尚无法一蹴而就的日子里,即便买卖盗版的具体行为仍局部存在,公共舆论的执掌者,也不可任由某些有利于这种行为的内容见诸公众。很多国家的媒体如果不慎这样做了,往往要向公众道歉,因为它违背了最多数公众的长远价值取向。

    由此观之,我们身边那些出书的、办报的、拍电视的、在话匣子里说话的,总之,手中握有一定公共话语权的人,都宜慎言。否则,不仅会搞垮了无辜的黄金周,还会把英达的个人往事强行制造成公共话题,并使那些仍然在看盗版的人,连冯小刚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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