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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明:青年导演是中国电影的“敢死队”
2007-05-14
本报记者 吴晓东
    

    国产电影新人新作展日前在西安曲江闭幕。5天展期内,一共免费放映20多部电影,不仅吸引了数万名观众,更引起了国内诸多媒体的热情关注。作为首届“双新展”的一部分,“万人支持国产电影签名活动”同期在西安举行。

    为承前启后,培养电影新人,在著名导演吴天明的牵头下,今年年初,西安曲江影视集团专项拨款1亿元,创立电影基金会,无偿扶植青年导演的电影创作。目前,“西安曲江国产电影新人新作展”《山魂》、《天际》等10部导演的处女作得以进入西安部分影院上映;其中一些作品还有幸亮相第14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在象牙塔里找到了知音。

    近日,吴天明在接受记者专访时就这次“双新展”和中国影市弊端等话题发表见解。他认为,在未来的五六年里,第七代导演就会跃上影坛唱主角,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助他们尽快找到中国主流电影的方向。

    青年导演是中国电影的“敢死队”

    吴天明评价参加本次展映的青年导演们是“中国电影的生力军”,他认为,青年导演目前在中国影坛表现活跃,称得上是“春笋齐发”。原来一直处在地下的第六代电影导演,现在已经跃出了水面,像贾樟柯、陆川等青年导演都非常出色。现在第七代导演也很活跃,“虽然他们的作品不成熟、不完善、不完美,更多表现的是导演对社会的个人感受。但换个角度来看,这些缺点也是他们的优点。他们火力很旺,冲劲和张力也很大,喜欢拍一些带有实验性质的电影,这些电影虽然不卖座,却是中国电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青年导演就是中国电影的‘敢死队’,为中国电影冲锋陷阵。”

    “第五代导演年轻时拍摄的《黄土地》《一个和八个》也没有票房,却成了中国电影史上的重要作品,无论从电影美学、电影语汇,还是从故事内涵和电影形式,都对后来的电影产生了重大影响。”吴天明认为,在未来的五六年里,第七代导演就会群发性地出现在中国影坛上,唱起主角。但他同时提醒青年导演,真正意义上的完美不可能存在,完美其实是一个过程,一位导演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成熟才能更接近完美。

    再拍《黄金甲》《无极》 中国电影必死

    曾经一手扶持中国电影第五代导演的吴天明,曾是西影厂前厂长。作为张艺谋、陈凯歌等人的“伯乐”,吴天明却笑言,如果再拍《黄金甲》、《无极》那样假大空的电影,中国电影市场会必死无疑,而他们今后扶持的青年导演应该创作真、善、美的电影。

    吴天明强调,中国影市现今极度匮乏主流商业电影。他认为中国电影真正繁荣,首先需要主流商业电影繁荣,有了这个大气候,实验电影等各个类型才能百花齐放,“一提到主流商业电影,很多人首先想到主旋律电影,其实这是两个概念。”吴天明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帮助青年导演和编剧尽快找到中国主流电影的方向。“古装大片不是主流电影,边缘化的艺术片也不是主流电影,真正反映中国人当下生活的、契合中国人普遍价值观念的,才应该是主流电影。”

    吴天明认为,导演跟作家一样,不是比你的作品有多花哨,而是比你对社会和人生的理解。吴天明举例说,《手机》就是非常优秀的主流商业电影,因之关注的是普遍存在的社会问题,编导在喜剧包装下,探讨了人与社会的关系,是很好的现实主义题材。观众喜闻乐见,自然赢得市场。

    “成立这个亿元助推计划,不是要搞一个中国电影的实验基地,而是要搞一个产业基地,扶持青年导演拍好商业片。我们看重艺术性,但更重要的是娱乐性。”在“亿元助推”计划的前期,吴天明早做好了先亏本拍新人新作的打算,“一部新片先亏1/3、1/2都没有问题,前期的亏本是为了锻炼我们的市场眼光。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摸到主流电影的方向。”此外,今年下半年,“亿元助推”还将搞一个全国性的影视编剧高级研习班,邀请一些好莱坞的名编剧和教编剧的教授,一起研究中国编剧的问题。

    不要对着垃圾堆拍电影

    对于有些年轻导演用放大阴暗面等方式取悦国外电影节,吴天明不太赞同:“艺术片是要给人带去精神和感情上的慰藉,这个民族毕竟还有很多优良的传统,电影和电视剧都有责任去弘扬。”

    吴天明表示,青年导演的作品大多数还不够成熟,在电影思想内涵的把握上有欠缺,对生活的看法以及对社会的认知存在偏激。他举例说,今年春节期间,他在法国看了一部中国年轻导演的作品,讲述社会底层3个小人物的故事,“导演很有才华,但他把镜头对准最简陋和最肮脏的地方,这是对着垃圾堆拍电影。”

    吴天明认为,正是因为如此,在准确把握社会问题方面,青年导演更需要扶一把。他解释说,好的电影应该准确把握社会问题,纯玩花活儿,秀技巧是行不通的,“电影真正需要的还是内涵,应该深刻揭示人类社会共通的东西,而不是个人化的痛苦和呻吟。”

    “展映活动结束后,我们将邀请有关专家对青年导演的作品进行研讨,分析其存在的问题,帮助他们以后拍出更好的作品。我不否认有些青年导演的作品过于阴暗,电影是有责任的,不光是为挣钱,青年导演应更多地展示积极健康的生活状态。”吴天明说。

    电影票价早就该降了

    “当年拍《红高粱》的投资是70万元,连剧本也没有,制片厂就放心让张艺谋去‘种高粱’了,按说是违规的。”说起现在电影市场的问题,吴天明感慨良多。他直言,第五代导演赶上了好时候,他们没有票房压力,可以尽情展露才华。然而现在影市选择太多,对观众的诱惑太多,导演们压力太大。

    吴天明认为,必须降低国产电影票价,只有票价降低,观众数量才会增长,票房才会增长,电影制作机构才有更多资金运作,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然而实际情况是,在中国看电影成为高消费,以北京为例,工薪阶层根本无法接受40元、50元甚至70元的高票价,“电影发行单位认为高票价很好。可是我早就主张电影票价降下来,电影票价要和平均工资水平挂钩。我们现在一张电影票是普通人月收入的百分之十左右,按比例计算是美国电影票的10倍,很不平衡。”

    吴天明表示,创作应该是开放的,市场也应该是开放的。你不可能强迫大家进电影院,这需要一个过程。他建议,影院可以专门开放某一个专门放映青年导演的电影的影厅,让更多的人来关注青年导演。《疯狂的石头》的火爆,让很多作品纷纷效仿,吴天明认为一两部的成功不能代表全部。“电影本身就是一个创新的过程。只有给中国电影增加新的东西,中国电影的路才能更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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