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代童话应该怎么写?郑渊洁之外,谁还能够写出来一种更可以称为是童话的东西?等到我看了林一苇刚刚出版的《一个叫窦唯的孩子》,我乃相信,这种童话可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向——一只猪可以活很多次,而一只狗也可以爱上一朵花,在一个叫兰阳的地方,人们生活的规则是另外一种系统,说时间,是吃3个桃子的工夫;说房子贵,是用200亩玫瑰换来的房子;说房子大,是客厅可以放得下100棵7年铁树。那里没有东西南北的方向,而是“看着月季花廊一直走,遇到一丛丛牡丹往右拐,当荷花以海一样的波浪挡住你的路时你绕着走……”,在这里,世界真的被童心重新命名了。 林一苇这个人本身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童话。他出生在河南一个古代叫兰阳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成了他很多童话的故乡。他又在美国和加拿大待了很多年,却从来不愿意去当高级打工崽,据说,一边开了一个商店,一边去读和童话有关的博士学位,自己活得挺自在。他又是集邮的行家,光是关于情人节的邮票收藏,很难有人和他的藏品匹敌。 一个有收藏癖好的人,自然有着一种特殊的痴情和专注。他年龄比我大,但是这个人却很透明,是一个从不假装纯真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我想,才可以写出来带有纯真的童心这样的东西。他还有一个宝贝女儿,如今已经到了能够给他写序言的年龄,当然,他还在寻找爱情,因为,他现在是单身。他爱激动,热衷于一些好玩儿的事情,尽管这样的事情从来和赚钱无关。他一直晃晃悠悠,在美洲大陆和中国大陆之间穿梭,从来不为生计发愁,但是,我却又没有看见他去挣钱。 他靠什么生活?这对于我一直是一个秘密, 博尔赫斯说过,人类文学的终极和最高标准,实际上是童话。他还说,如果你是一个真正优秀的作家,你必将写出一部美好的童话。我想,这种说法一定有很深刻的道理在里面,我也看到左拉写作《给尼努的礼物》,圣埃克苏佩里写过《小王子》,他们都是文学大师,也都写出来了真正的童话。而意大利当代作家卡尔维诺干脆编写整理了两大本《意大利童话》。所以,这童话可以说是人类文学的母本,是一个被大人所小看,但是里面乾坤广大的世界。当我们日益被现实的伪装和虚拟、游戏和双重面具遮蔽的时候,童话,对于我们的确是一个去掉一些虚饰的空间。 林一苇的这些童话,我刚开始读的时候觉得像是童话,可是再读下去又觉得不像是童话,但是似乎终归又是童话,因为,他在向往和给我们描绘一个纯净的世界,一个简单的世界。这个世界有自己的法则,有自己的颜色,也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景物和山川,自己的构成:动物、矿物和植物。那么,他写的当然就是童话了。你看,在《一个叫窦唯的孩子》中,他建构了一个相当明澈的世界,人、动物、植物、环境,都是互相可以沟通的生命,在他的世界里,透明的风中所有的生命都是。他说,他写的是成人童话,他的童话的确是一种和成人世界对抗、他希望成人阅读的童话。 我希望我们这些成年人,在被信息污垢所遮蔽的心灵里,还存在着林一苇现在还浮现在脸上的东西,那就是,用一双单纯而嚣张的眼睛,去打量无比复杂的世界纯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