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0年3月,我们下连了,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军旅生涯。 两个星期过去了,终于盼来了去哨位参观的机会。我们的部队警卫的是外国驻华大使馆,当排长把我们带到中队警卫的使馆区时,好多人都连连发出了“啧啧”的赞叹。使馆区街道的两旁是浓密翠绿的银杏树,鲜花簇拥着岗台,树阴里不时还传来鸟雀的啼鸣,优雅的环境在闹市里营造出一派宁静安然的景象。 我们每到一个哨位,哨兵们“啪”的一个45度转体敬礼,是那么标准利索,而且我们发现每一名执勤哨兵对自己所警卫目标的基本概况掌握得那么清楚,从该使馆所属国家的面积、人口、首都、语言、风土人情到这个国家的人喜欢的食物、颜色等等都能一字不打磕巴地说出来,排长说在这儿执勤的哨兵都要做到“一口清,问不倒”。我们在羡慕老兵的同时,又感觉到了将要面临的重任。当排长问我们想不想像老兵那样穿上凡尼丁戴上白手套执勤站岗时,我们异口同声地说“想”,声音震彻云霄。 为了争取第一批上哨,我们天昏地暗地背记业务,刻苦地向班长和老兵们学习执勤动作。在这里我们迎来了更为艰苦的训练。墙根下我们一字排开,头顶红砖,目不斜视地收腹挺胸贴墙而立。时针嘀嗒作响,两个小时过去了,班长才下了一道“休息”的命令,这时候我们绷紧的肌肉才松弛下来,但是我们的膝部已不能弯曲了,一律直腿前进,宛如戏里的木偶。有的刚走一步就倒在地上,有的顺着墙根就倒下了。我们这时候才意识到:新兵连的那种拔军姿和现在的军姿训练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虽然在我们看来老兵们的动作已潇洒标准到了极致,可他们训练的刻苦劲儿丝毫不逊于我们,而且他们在队列中的要求比我们更严格。我知道,这不是残酷的折磨,而是顽强意志的锤炼。没有平时近乎苛刻的训练,哪能练就出哨兵们“天热不擦汗,虫咬不伸手,天冷不跺脚”的硬功?哪能在外国人面前锋芒毕露地展示出中国军人昂扬奋进的军容军貌?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在业务理论和执勤动作的考核中我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争取到了第一批上哨(当时中队只有6名新同志过关)。穿上崭新的凡尼丁,腰间佩带“六四式”手枪,皮鞋锃亮锃亮,和着老兵的节拍踏出铿锵的步履,那个时候沿途的景色在我眼里都是美丽的,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第一次在外国国旗下站岗,第一次为祖国履行神圣的职责。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代表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一个国家。刚开始下岗台验证的时候,我的心好忐忑,生怕出现了什么差错,以至把证件仔细地看了又看,确定无误后,才礼貌地让来人进入。 就在第一次执勤中,天公不作美,本来晴朗的天空没过多久便普降大雨,站在大使馆的门前,我丝毫未动,雨水顺着我的帽檐、脸颊、耳根儿往下流,淋得我“透心凉”。有些行人从我的哨位走过,看到我在暴雨中一动不动,还不解地起哄:“你看傻当兵的,下这么大的雨还站在外面,不知道向后退一步。” 其实,我也知道只要向后退一步,就可以避雨,新衣服也不至于淋得滴水。但是,越是能见度差的恶劣天气,哨兵越要站在视野开阔的地带。这时,使馆内的一位外交官拿着一把雨伞走出来,示意让我把伞打上,我很有礼貌地谢绝了:“谢谢您,先生!我正在执勤,不便打伞。”外交官笑着向我竖起了大拇指,连连说:“Very good!中国武警,了不起!”第一次执勤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很庆幸,这更增添了我为祖国站岗放哨的豪情。 战友,当岁月的年轮在你绿色的背包印出泛白的痕迹,当生命的轨迹在你的双颊上雕刻出成熟的伟岸,一块生铁就这样被锻造得如合金般坚强、长城般牢固。当兵无悔,用什么还能换来我们今天所拥有的财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