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多人是因为野人而知道神农架的。但恐怕很少人知道,这里还活跃着一群身披金红色皮毛的自然的精灵——金丝猴。近日中国言实出版社推出古清生著的《金丝猴部落》。古清生说,“金丝猴是一种浪漫的动物。”    古清生是在2005年12月进入神农架的,他和科考队的工作人员住的还是60年代留下来的伐木工人的木屋,破旧的小木屋看上去一推就垮,门也没法上锁。古清生回忆,早晨起来,山上的雾还没散去,推开木屋的门,地上的新雪上还留着野兽的脚印。“小木屋最早住的是伐木的工人,后来住了研究野人的专家,现在又住了研究金丝猴的科考队员。”    神农架的金丝猴群属于川金丝猴的亚种,而川金丝猴又是金丝猴家族中最美丽的一个品种。大雪封山时,金丝猴仍然很活跃,早晨起来就可以看到它们在树枝间跳跃奔腾,金发在风中飘扬,挂在皮毛上的冰凌还在叮当作响。与金丝猴的接触让古清生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当代人误解了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形象,因为他们一直用猕猴来塑造孙悟空的形象。“但猕猴通体是灰色的,金丝猴却是通体金毛飘飘的。”    就在古清生专注地观察着这个金丝猴部落的活动时,一只叫悟锋的小猴子蹿到了他背上,他立刻不敢转身也不敢动弹,怕惊扰了小猴,更怕惹恼了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的大猴,“怕我是欺负小猴呢。”    也许古清生同时也是在享受着这难得的与自然的亲近,在这之前,在800米以内金丝猴也会见到人就跑。古清生刚进神农架的第一天,他一举起相机,金丝猴就往树的高处跳,雄猴就背向他坐在枝丫上,用屁股对着他。但古清生说自己还是幸运的,因为在神农架的一个月里,他几乎每天都能见到金丝猴,而在此前曾经有一位研究金丝猴的学者,感慨十年里真正与金丝猴接触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到一天。    神农架金丝猴的研究从1996年就开始了,2005年4月正式成立金丝猴保护研究中心大龙潭基地后,金丝猴的研究才从野外的远距离跟踪发展到近距离接触。2005年12月28日,大龙潭金丝猴部落全雄单元的雄猴大胆地第一次与人近距离的接触,昭告了人在自然状态下已能够与金丝猴和谐相处。在神农架,古清生亲身感受到人与自然最接近的距离是,猴子在树上休憩,人就在树下站着。    古清生和金丝猴科考人员在一起,猴子才不把他认作陌生人。科考队八名队员与金丝猴之间都有很多故事。群落里的猴子每只都有自己的名字,其中一只叫小丽的雌猴子,就是队员余辉亮女朋友的名字。50多岁的“大杨”杨敬龙,原来是神农架的猎人,现在却成了金丝猴的守护者,有“金丝猴通”之称的他,号称自己可以在三日之内跟踪上金丝猴群,金丝猴视他为朋友,哨猴见他也不报警。    杨敬文原先也是在神农架采药。他从心底里爱着这些金丝猴,出山几天看不见猴子就难受。杨敬文还向古清生谈起过他很敬佩的一个女学者,那是在上个世纪90年代,毕业于北大的一位女教授严开惠,因为听国内的导师说没人研究金丝猴了,特地从美国回到国内,进入神农架研究金丝猴,平日里就一个人在山上住着。    没有人会奢侈到像古清生那样,跑到神农架的原始森林里去听班德瑞的音乐,但用古清生的话来说,“看到神农架最纯净的阳光之后,还有谁会把北京郊区的阳光看得那么宝贝呢?”    在江西赣南度过的童年生活使古清生乐于亲近自然,也让他对自然科学有着天生的亲切感。但他也说,回到城市与人交流也是人的必需,在野外森林里也会体验到孤独的疼痛感,“在山里呆久了,智商会减退。所以我也会回到城市,我是一个在两极之间呆着的人。”    “我喜欢屠格涅夫质朴的描述,喜欢海明威在非洲猎狮的惊心动魄,喜欢泰格尔优雅的富有音乐感的诗。但另一方面,我同样也喜欢沈从文、高尔基作为大都市闯入者的征服的野心。”    古清生不但写美食和汽车评论,还喜欢驾着他的金城250摩托车飙车,从北京到神农架就是骑着摩托车去的。“我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既不大富但也不会缺钱用,驾摩托车在外面旅游,没钱了写两篇散文钱就回来了。”    古清生称神农架系列共有六册,他马上又要进神农架了,这次是奔着从古至今没有人穿越的原始森林螺圈套大峡谷去的,“螺圈套一直是神农架最优秀的猎人和采药人葬身的地方,敢进去的人必然无回。”转向生态写作,古清生认为既是出于自己对自然科学的兴趣,又是在提供一种看待问题的新角度。他的理解是,文人的心态应当是开放的,可存储都市,也可以存储村庄和森林。“十年前在讲的博尔赫斯和卡夫卡现在还在说,这只能说明中国的文人退化了,这是圈养文人的恶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