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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过黄线的那一刻闪光灯四起
张杰坐在第一梯队第一台车上,三菱吉普前轮的边缘切着那条充满象征意义、著名的“黄线”。
紧闭的车窗将车外的瓢泼大雨声隔在了外面,透过车窗外的雨幕,隐约看到有人来回走动——这是警戒区,欢送的人群已经远去,只有新闻记者们还在那里端着“长枪短炮”,寻找最佳的位置。十几分钟后,那个历史性的时刻就将来临。
只听到雨刷器驱逐雨水的声音,身旁一路繁忙的电台、手机短暂沉默了,这是大战前的寂静。
时间临近7月1日6时整,电台中传来首长的命令:第一梯队,出发。张杰随即对着话筒大喊一声:出发!
几十秒钟后,张杰乘坐的指挥车前轮准时轧过深圳、香港分界线。几乎同时,周围“埋伏”的摄影记者一齐按下快门,闪光灯四起,“几乎将视线都挡住了”。
——张杰(现驻港部队深圳基地教导团团长,上校军衔;1997年7月为驻港部队步兵旅一营营长,少校军衔)
群众献的鲜花塞满了军车
王鹰已经3天3夜没有睡觉了,执行进驻任务的亢奋支撑着他,6月30日晚18时,最后的通信方案终于确定下来了。
雨越下越大,王鹰坐在吉普车内,身边放了一部电台、四个对讲机、两个手机、两个呼机。他是电台的台长,也是专网指挥员,负责海军、空军和驻军首长、军区首长之间的上传下达。
车队缓慢地行驶,前来欢送的深圳市民在路两边站了一层又一层,后来他才知道那天的群众有20万!
一过分界线,车辆就开始加速,电台就没那么忙了。上午8点,车队驶进昂船洲营区,一看见自己的哨兵,王鹰就松懈下来,终于到家了。最后一次沟通完毕后,电台关机。
吃了几块单兵干粮,乏劲儿上来了,王鹰找到贴着自己名字的宿舍,和衣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王鹰(现为驻港部队深圳基地司令部参谋,少校军衔;1997年7月为驻港部队通信站参谋,中尉军衔)
暴雨好像是在洗刷我们的耻辱
说起进驻那天的暴雨,李壮文就觉得眼皮疼。黄豆大的雨点把艇上站坡战士们的眼皮都砸肿了。
7月1日凌晨3时,准备出发了。李壮文和战友们走到甲板上站坡,向码头上送行的群众致意。
暴雨将大家浑身浇得湿透,雨点打在脸和耳朵上,发出啪啪的声响,直射到脸颊上旋即飞溅开去,一会儿面部就麻木了。
十几海里的路,平时一个小时,那天走得慢花了3个多小时。“那场雨下了好几天,真好像在洗刷我们民族一百多年的耻辱。几天后大雨停了,我到码头上,印象很深刻,真干净!”李壮文说。
——李壮文(现为驻港部队舰艇大队机电班班长,三级士官;1997年7月为驻港部队舰艇大队列兵)
历史选择了我们
香港回归仪式两个看点:一个是在会展中心举行的政权交接仪式;一个是在中环进行的升国旗仪式。朱佳春参与了后者,他是仪仗队陆军分队分队长。
6月30日晚11时半,朱佳春和几十名仪仗队员乘车进入了中环营区,“进门时还是英军在站岗”,他说,英军那裙子样式的军服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彩排一遍后,基本就接近零点,根据程序,仪仗队呈四路纵队带至旗杆前,朱佳春连下了“立定,向右转,向左看齐,向前看!”几个口令后,仪仗队成两排面向旗杆,处于待命状态。
空荡荡的旗杆上,英国国旗已经降下,不远处是严阵以待的记者们。
国歌全长46秒钟,朱佳春们根据经验事先在旗绳上做了三个标记,以保证国歌声落时,国旗正好到达旗杆顶端。
时间到!三名仪仗队员走向旗杆挂国旗。国歌奏响,“敬礼——”朱佳春高喊一声,将刀举至左胸前,手与下颚同高,目视国旗缓缓上升。
后来每年新兵进港,都要组织观看这些经典镜头,朱佳春每看一次就感动一次,他说:“历史选择了我们,我们无愧于历史。”
——朱佳春(现为驻港部队步兵旅三营营长,少校军衔;1997年7月为驻港部队步兵旅仪仗队陆军分队长,少尉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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