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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
自民党参院选举败后看日本政局
2007-08-13
卓南生
    自民党究竟要输到什么程度,安倍首相才有引咎辞职的政治道义?针对这个问题,几个月来日本的大众传媒都在51、44和36这3个数字上大做文章。

    一般认为,假设自民党在这回参议院121个改选选区(每3年改选一半之议席,总数为242席)中能赢得原有64席中的51个席位,安倍10个月来的政绩就勉强称得上达到“及格”的分数线。因为这51个议席再加上自民党在非改选区(也是121席)中的48席,就足以确保参议院的主导权不会落入反对党手中。当然,其大前提是:与自民党称兄道弟的执政党成员公明党保住其原有的12个席位,再加上该党志在必得的另一个新议席。

    不过,如果自民党表现欠佳,只获得44席,安倍的地位恐怕就有点悬。因为,44席正是迫使1998年时任首相桥本龙太郎下台的不吉利数字。

    至于36,则为宣判“风流首相”宇野宗佑败北、当场结束其“短命内阁”的民意分数线。各方表示,万一安倍这回的成绩和1989年宇野下野时不相上下或少于40席,安倍就别无其他选择余地,只好含泪下野,苦练十年八载后再问鼎中原。反正他还年轻,他有的是时间。

    正因为各方对安倍去留与否有着上述3个分数线的共识,当电视传来自民党只获得37席、而长期以来依靠“宗教票”而赢得常胜军神话的公明党只获9个议席的消息时,人们最关心的是,安倍是否有承担惨败责任的勇气?他是否会遵循自民党人轮流做庄的游戏规则,让位给比他更加成熟和老练的叔辈和兄辈?

    不过,迟至开票结果接近尾声的当晚,首先传来的不是安倍沉痛宣布败北的下野声明,而是自民党干事长中川秀直向首相提呈辞表及自民党参议院议员会长青木干雄“痛感责任重大”而萌去意的消息。

    中川被称为看守与保护安倍“小鹰”的第一号忠臣,青木是代表前竹下派权益,在小泉时代扮演党内“抵抗势力”,任小泉恣意(假)殴打,但坚守同派实际权益的“忍辱负重”型政治家,也是长期以来自民党在参议院的第一把手。

    被视为安倍监护人的中川,以及森喜朗内阁成立以来从未离开自民党幕后舞台的青木相继萌生去意,敏感的政论家不难觉察到两名为安倍抬轿的忠臣、老臣,有意顶替安倍“引咎辞职”的含义。

    果然,在选举最终结果揭晓之后,脸色苍白的安倍在深夜的电视节目中,一方面表示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另一方面则声称将继续掌政。他说:“该反省的地方我将反省。不过,我为改造国家的工作现在刚刚开始。为了推行改革政策,建立一个新的国家,今后我还必须继续肩负起总理的责任。”

    针对此次选举结果和首相的上述声明,《朝日新闻》在一篇题为《相当于要(安倍)辞职的判决》的头版评论文章中指出,尽管参议院大选并不是选择政权而有别于众议院大选的选举,却是安倍政权诞生以来首次接受国民的洗礼。尤其是首相在选举期间还亲口要求选民“在我和小泽之间,是谁更适合当首相”的问题上表态,安倍理应接受民意下野。

    在题为《民意否定“安倍政治”》的长篇社论中,《每日新闻》则呼吁安倍首相提前解散国会,问政于民。

    至于自民党内部的批判之声,更是此起彼伏。不少老资格的自民党人担心,如果让安倍“论功行赏内阁”或“朋友内阁”继续胡搞下去,自民党恐怕在未来的大选中会一败涂地而断送江山。他们毫不隐讳地表示,当年让不成熟的安倍三级跳,提前将他抬进首相府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抨击安倍的急先锋是自民党参议院政审会长舛添要一,他更将安倍留任的决定形容为自民党已宛如“震荡而死”。

    由此可见,不管是在党内还是在党外,安倍的日子都不好过。那么,安倍为何既不顺从民意、又不按照自民党人的游戏规则下台呢?

    据安倍亲信最早放出的原话是:“这回出问题的不是首相本人,而是内阁大臣。”这当然没有说服力。因为安倍逃脱不了用人不当的责任。

    紧接着,安倍的亲信辩解说:参议院大选的结果并没有否定安倍的基本路线。因为,在选举期间,宪法、安保问题并未成为争论的焦点。人民对于安倍治国的基本方针还是支持的。这同样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最后,一个比较“官式”的说法出笼了。那就是:“辞职与否,该由总理本人去决定”,“首相决定继续掌政的意念已获得确认”。这番话也大有可以争论之余地,其弦外之音是:安倍输了不认账,看你又能怎么办?

    当然,如果纯粹是从法理上来看,安倍确有死抱政权不放的权利。因为在众议院,自民党若加上其最佳搭档公明党拥有的议席,仍然位处绝大多数的优势。

    问题是,单单只是口不离“身负建立美丽国家重任,不能轻易弃之而逃”的口号,并许诺成立一个“人心一新”的内阁,是否就能在派阀林立的自民党内摆平?安倍又将如何面对其诸多虎视眈眈的兄辈与叔辈?惨败后自民党内的派阀斗争将是火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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