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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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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灯火
暮色下的出租屋
2007-09-30
■李成林
    来到东城的这片出租屋区时,太阳已经西斜了。

    我姐夫一家就临时租住在这片低矮的出租屋区的一间10余平方米的简易平房内。姐姐、姐夫这时还在这个城市的建筑工地上劳作尚没回来,出租屋里有他年近七十的老父守护,19岁的外甥这时正在忙着宰一只鸡,他明天就要到外地省城的一所著名高校去上学了,姐姐特意在市场买了一只鸡为他送行。

    外甥在房内处理那只三黄鸡准备晚餐,我和表叔坐在院子里闲聊。

    这片出租屋是两排相对应的砖木平房,共有10来户人家租住。住户们都是来自他乡的打工夫妇。时近黄昏,在外忙碌了一天的女主人们陆续回到了出租屋,开始洗刷锅碗、择菜、在门口的炉子上生火做饭。在外野了一天的孩子们也都出现在院子里,院中锅碗瓢盆交响,孩子们打进闹出,冷清了一天的出租屋这时一片生机。

    几个年轻的小媳妇见外甥在剁鸡,过来打趣说,大学生要出去做学问了,不错嘛,连鸡也会宰了,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也有的小媳妇不时凑过来给他指点一下辣子鸡的做法。

    在这10户租住出租屋的人家中,有在建筑工地做砖瓦工的,有在市场卖菜的,也有搞装潢的,还有做装卸下苦力的。他们中有的是一对年轻小夫妇,有的是一家三口四口,也有的打工夫妇把没人照看的老父母从乡下接到这里一起住的。

    我来的当儿,有一户年轻的小夫妇正和院子的住户们一家一户地上门告别,他们又寻到了一处更好更实惠的出租屋,从他们欣悦的脸上露出的满是欢乐的离情别意。

    天快黑的时候,有一对年轻的夫妇不知因何大吵了起来,接着又打斗起来,很快从屋子里传出了女人的哭声,做饭的女人们停止了做饭,奶孩子的母亲也停止了奶孩子,纷纷上前探望、劝解……

    夜深了,满地乱跑的孩子们被吼回房去睡觉了,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对光着膀子的汉子在院子里吹着夜风坐在月光下喝啤酒消乏。那对明天要搬家的夫妇已然入睡了,他们要在这片出租屋里度过最后一个美好的夜晚;那对吵架的夫妇也平息了下来,明天还有更为艰辛的劳动和生活等着他们一起去对付……

    住在这片出租屋里的打工夫妇们,他们都来自僻远的乡村。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他们居住的环境偏窄而恶劣,他们的劳作充满了苦累和艰辛,他们的生活清贫而又充满了欢乐,他们是来这个城市淘金寻梦的,也给这个日渐浮华的城市注入泥土的朴实。

    在这个城市中,他们为改变自己的生活而努力奋斗与创造的现实包含着我们时代最深刻的矛盾和冲突,以及时代最美好的理想,对于他们的劳动、生活、梦想,我充满了深深的敬意……

    夜色下的出租屋睡去了,谁知道又有多少新的梦想在出租屋里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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