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刚回到家,妈妈就向我提起了相亲的事:“豫杰,你建喜哥最近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听说是在县城教书的,模样俊俏,人品好,家庭条件也不错,还比你小两三岁哩……”
听妈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心动起来,女孩这么优秀,我说啥也得跟她见上一面呀。可一想到自己黑黑瘦瘦的,有点丑,还透着几丝“沧桑”,又不是肩扛共和国星斗的军官,心里就冒出一股自卑来,人家哪儿会看上我呀?
女孩叫虹,和我是同乡,身材匀称,眉清目秀,气质不俗。在县城的龙湖畔见到她时,我一直故作平静,却不敢将目光投影在她那幽深的眸子里;尽管身着笔挺的军服,却怎么也拔不出昔日那标准的军姿。自卑依然像一座“黑色暗礁”,潜伏在我心灵的海域。
虹问我士官是多大的官,我说是最“小”、最“土”、管兵的“官”;问我在部队做些啥,我说是码汉字、糊报屁股的;问我在部队的待遇怎么样,我叹了口气,说工资不高,家属也不能随军;问我以前有没有谈过女朋友,我说有谁愿意找我这样的“丑八怪”呢……虹给我提了一箩筐问题,我回答得非常坦诚,但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自卑。
直到和虹说再见,我也没对她抱任何幻想,因我觉得彼此的条件相差十万八千里,不大可能有“戏”。
正当我试着将这件事淡忘时,虹从县城打来电话。她说:“虽然我们只是初次见面,但我早就听人说过你这人老实,是部队的小秀才,我还读过你的不少文章呢,写得蛮棒的。不过,我最欣赏的是自信的男孩。其实,我从来都没觉得你丑,你比我们班上的好多男生帅多了。只要你今后不再自卑,我就可以考虑和你发展!”真没想到,虹会主动向我发出“信号”。我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第二年假期,我回到家后,和虹频频约会。在家乡的雪地上、柳荫下、公园里,都留下了我们的欢声笑语和嬉戏追逐的身影。有一天,虹拉着我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柔声说:“杰,我发现你非但不丑,还挺浪漫呢。”怕我没听清,她又贴在我耳朵上重复了一遍。听了虹的话,我的脸有些发烫。
记得有一天,当我走进虹飘溢着芬芳的闺房时,我看到了她为我折叠的365颗“幸运星”,我看到了她曾承诺给我的那件未织完的毛衣,我看到了她精心收藏的我的200多封来信,我还看到自己那张被她镶入镜框的10寸彩照正悬挂在她的床头……泪水一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归队后,我常和虹鸿雁传书、电话倾谈。除了思念,除了牵挂,更有虹的祝福与激励。我不再因自己是个丑兵而苦恼、不安,而是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将全部精力转移到新闻采写上。一有闲暇就埋首笔耕,甚至把午休时间都用在“爬格子”上。
靠着这股拼劲,当年我的稿件就在军内外报刊、电台被采用60多篇,年底荣立三等功。当我异常激动地把这一喜讯告诉虹时,她竟在电话里兴奋得叫喊起来:“哇,你真棒!”
随着第三个春天的到来,我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爱的气息。在我们初次相约的县城龙湖畔,我和虹欢笑着、奔跑着,又紧紧拥抱在一起。她轻轻地抚摸着我胸前的军功章,说:“豫杰,其实一个人长得丑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失去自信。只有自信的男人才成熟才迷人!”
为帮助我树立自信,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她说,来自美国洛杉矶的奎因,是世界上最丑的人之一,天赋并不引人注目,但因他对事业执著追求、对生活充满激情,后来他终于当上了电影明星,他那张丑脸也随之成为令人惊叹的标志。
临分手时,虹说,希望我能等她。她还告诉我,她会做通家人的工作。听了虹的话,我真想跑到珠穆朗玛峰上,用高音喇叭向全世界郑重宣告:“虹,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