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威斯康星州的灵长目研究中心,研究者观察到一对熊猴幽会的情景。
名叫琼伊和哈尼的两只熊猴悄悄离开猴群,从“里屋”溜到了空荡荡的“外屋”,打算进行一次“爱的冒险”。琼伊在群猴中排名第三,按规则,这种好事还轮不到他。但这名胆大妄为者达到了目的,并发出了兴奋的喊叫,那听起来就像一种拖长的猪叫声。这让哈尼有点紧张,她猛地回头看了琼伊一眼,目光中含着责备和威吓。琼伊似乎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将噘成圆圈向前翻伸的嘴唇收了回来,开始安静地享受那一切。还好,先前的叫声没有引起其他熊猴的注意。几天后,这对情侣又一次秘密行事。为有备无患,在高潮到来之前,哈尼转过身用手在琼伊的嘴上轻轻点了一下。这个动作使得琼伊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强忍着没有出声。
熊猴身如其名,体态如熊,毛呈棕褐色,性情暴戾,亦称“山地猕猴”。
在动物习性研究者的眼里,这对熊猴表现出的理智令人惊叹。在德尔克·阿尔茨特和伊曼努尔·比尔梅林合作的《动物有意识吗?》一书中,动物行为鲜为人知的一面远不止这一例。
100多年前,达尔文就曾明确表示动物具有某种“判断力”,他谈到了动物的内心冲动和智力发育,谈到了狗的羞耻感。在他看来,动物是拥有意志和愿望、具备感觉和想象力的生灵,有着与人相似的精神和心理活动。
但是,在20世纪最初的几十年里,谈论动物的意愿、期望或者意识,在科学界还是一件让人感到脸红的事,会受到“有伤科学风化”的责难。后来,这种状况有了改变,人类对动物的了解正逐步告别那个无知的阶段。
如果离开思维的解释,我们无法想象在鸽子小小的脑袋里居然会有抽象的概念。科学实验表明,它们确实能够分辨出哪是椅子,哪是汽车。如果人们能以正确的方式向鸽子提出这样的问题:大型喷气式客机、乒乓球拍、椴树叶三者间的共同点是什么?它们也能找到答案,将之归入形状对称的一类。而一匹马或一只鸟,用它的蹄子或尖嘴区分几粒豆子,也早已不是一件值得称奇的事。
在一些重要场合,人会抑制自己的哈欠,对狒狒来说,这也不是难事。不同的是,打哈欠对它们而言,是一种社交行为,因而有必要清楚该在什么时候施展这一手段。如果它有一副出众的牙齿,它会夸张地朝它的同伴张大嘴巴。如果它的牙齿坏了或者掉了,不能给它脸上争光,它会表现出明显的克制,直到发现周围没有自己的竞争对手时,才会频繁而夸张地张开嘴巴。在狒狒的脑海里,应该有着对美丑的判断。
动物在身处险境时展现的母爱已广为人知,它们化解矛盾的思考能力让人叹为观止。康拉德·劳伦茨是德国颇负盛名的生物学家,他曾轻易地被一只丽鱼的表现折服。这种鱼最典型的特点是母亲的嘴就是幼鱼的孵化器和避难所。康拉德·劳伦茨向鱼缸里投放了一截蚯蚓,吸引了一只正到处寻找离群幼鱼的丽鱼爸爸,它一口咬住蚯蚓,把嘴巴塞得满满的,正在咀嚼时,看到了掉队的孩子,“立刻像触了电似的”游过去,把自己的孩子一口吸进了塞满食物的嘴里。劳伦茨原以为,小丽鱼会像蚯蚓一样被吞进丽鱼爸爸的胃里,但接下来的情况却让劳伦茨颇感叹服:丽鱼爸爸“呆呆地停在那里,嘴巴胀得鼓鼓的,不过没有进行咀嚼”,几秒钟过后,它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先急急忙忙吃完蚯蚓,然后重新把幼鱼吸回嘴里再放在鱼妈妈身边。
还有一种名叫沙行鸟的小鸟,生活在沙漠地带,能够表演骗人的把戏,引开靠近巢穴的人。它会在你面前快速地跑来跑去,一边叽叽地叫唤,还不时地看看你,力图引起你的注意。或者,它假装受伤的样子,耷拉着一只翅膀,在你眼前踉踉跄跄地往前跑。当你加快步伐追赶时,它又会一瘸一拐地提速,以保持足够的距离。当它判断你已经离开它的巢穴很远了,就会舞起双翅,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从你眼前轻盈飞走。
动物的狡黠总是令人感到惊讶。究竟它们是如何看待既给它们庇护又不断戕害它们的人类的呢?我很好奇。
《动物有意识吗?》
[德]德尔克·阿尔茨特、伊曼努尔·比尔梅林著
马怀琪、陈琦译
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