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无故乡
张军花(河北省衡水市)
2007-12-21

  我初中毕业后就离开家乡,外出求学,故乡一直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大学毕业后留在了远方的城市工作,很快结婚生子,过起了平平淡淡的生活。平日里除了对家乡的父母有些许牵挂外,对故乡并没有多少怀恋。逢年过节偶尔回家看看,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时间慢慢过去,父母年纪大了,我便在我工作的城市为父母买了房子,把他们接来安享晚年。为了免去后顾之忧,父母把老家的宅院卖给了邻居,这样他们可以无牵无挂地来到我们身边。

  父母近在咫尺,真的是一种幸福,没有了那种欲回不能的牵挂,也少了那份难得相见的思念,可以互相照应,我这做女儿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去老家所在的那个县城出差,途经熟悉的小村,心里忽然有了浓浓的惆怅: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的故乡!那种感觉,在我离家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强烈!我的眼睛追随着家乡的方向,不自觉地,几声叹息,告诉同事,那就是我的故乡。同事建议我回家去看看,反正也是顺便,很近了。

  到了家门口,眼前的情景已不似从前。父母离开家已经有五年了,我也是五年来第一次重回故乡。邻居已经把房子拆掉重新扩建,比我家原来的三间北屋高大宽敞了许多。院落也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样子,当年被我们戏称能引来“金凤凰”的满院梧桐树已不知去向。大门紧锁着,我站在门前,望着眼前这留有我无数童年记忆的家,却已是面目皆非,心中的惆怅更甚了。再坐回车里,离开小村,我竟忍不住频频回首,泪流不止。同事很理解地拍拍我的肩,安慰我:“别难过了,以后想家了还可以回来看看啊!”

  可此刻,我的心里却是一种很悲凉的感觉。以前父母在老家,我只感觉到对父母的牵挂,却从来没有意识到对故乡的眷恋。而现在,父母和我生活在一起,故乡再没有了我日夜牵挂的人,本以为我会很快把这个小村忘掉,不再有什么感觉。可当我再次面对她,我还是那样的激动,而当我离开她时,那浓浓的眷恋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景色已变迁,容颜已更改,一切都变了。以后的日子,我很少有机会再回来了,即使回来,故乡又有几人还能识得当年那个腼腼腆腆的小姑娘?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故乡抛弃的孩子,涌上心头的竟是“从此无故乡”的悲凉。

  “从此无故乡”,也许并不是这样的!故乡依旧是一个概念,但是,不再模糊,不再淡漠,不再遥远,她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上,一直到永远!


  中青在线专稿(J-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