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的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我与儿子静静的坐在家里,等待着丈夫下班回家,一起吃团圆饭。丈夫是保安公司新安街道某巡防中队的一名中队长,在公司工作将这八年了,他工作卖力,任劳任怨,很是得到上级领导的好评。
此时,儿子看上去有几分饿了,他一声不吭的依偎在我的身边,不时的抬起头企盼的看我两眼。我把儿子抱了起来,在脸上亲了亲,说:“儿子,走,跟妈楼下去接下你爸爸,说不定他已到楼下喽!”
我抱着儿子可刚走出了家门,这时从对面窗户忽然吹过来一阵凉风,“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我赶忙放下儿子,用手一拧锁,天哪!房门已经自动反锁上了,锁匙和手机就这样全部被锁到屋里。
我一下子傻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带,现在想打个电话都难了,我怔怔的在门口站了有一两分钟,不知如何是好。就这样,我抱着儿子,顺着楼梯一直走到了经常接丈夫的路口。丈夫的工作是不定时工作制,有时下班很早,有时遇到临时性的工作任务,比如与派出所干警打伏击,可能一晚上都回来不了。我真有些担心,今天,如果丈夫又遇到了临时性工作任务,那我和儿子可就惨了。
此时,天空飘起了零星小雨,冷风吹过来,我不由的打了几个寒颤,我用手一摸儿子的小脚丫,冰凉冰凉的,我赶忙把儿子的小脚丫塞进了我的内衣里面。
已是晚上八点多了,路上行人寥寥,连丈夫的影子也见不到,实在没有办法,我抱着儿子转身又走了回来。
情急中,我敲响了邻居的房门,邻居房间是一个集体宿舍,住的是全部是女孩子,大家最多见了面打个招呼,大家都不是很熟悉。
门应声打开了,屋里五六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聚集在一起,一边吃着糖果、瓜子、月饼,一边乐融融的看着电视。
在他们听了我的诉说之后,热情的把我和儿子拥到了她们中间, 他们的房间和我们房间一样大小,房间内收拾的很干净,整洁,每人一个床铺,有的床铺上还摆着毛毛熊、哈叭狗等类的玩具,床铺与床铺之间全部都用一张本板或纸箱隔开来,形成了格子式的一个又一个打工人的“小家”。
刚进屋时,我还有些拘禁,但很快就被这种氛围给感染了,他们拼命的向我儿子兜里装着糖果、瓜子,还一边逗着我儿子玩。
就这样,在几位小姑娘的宿舍等了大概有近半个小时,但丈夫仍还没有回来,我试着对一位小姑娘说:小妹妹,能有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一下,我想给我老公打个电话。我刚一说完,不料五六手机全部递了过来,我忙说谢谢,随便用了一部手机,拔完号打了过去,一阵盲音过后,传来了机关已关机的应答。
我尴尬的把手机还给那个小姑娘,并感激的谢了她,说,不好意思没有打通,我老公手机关机了。一位叫阿凤的小姑娘见我情绪低落,忙安慰我说,没事的,说不定等一两分钟就回来了。
这时另外一位小姑娘好像想起了什么,说:“大姐,我下班时,见巡防队员装备整齐,全部集合在派出所门口,可能有临时性工作任务”。我知道,他们一般打伏击的时候全部都要把手机关掉,以免暴露了目标,这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儿子并没有因为陌生的环境而停止了他好动的性格,他习惯性的与房间里每个小姑娘“亲”了一下,便开始四处寻找他的“猎物”,时而爬上她们的床铺,摆弄一下她们的玩具熊,时而又从床铺爬下来抓一把糖果,用力的洒向大伙,我很是生气,正要责备地的加以制止,几个小姑娘却大度的说:“小孩子吗?没关系,没关系。”
玩了好一阵子,丈夫仍然没有回来,打了几次电话也全部是关机。我心里真的有几分恼火,但守着他的一帮同事,又不好意思埋怨,只能假装兴味盎然的和她们一起看电视。又过了一段时间,儿子可能玩累了,他依偎在我的怀中,说:“妈妈,我饿,我饿。”只到这时我才猛然想起,我和儿子的晚餐还没有吃呢,房间里虽摆有月饼,可儿子不喜欢吃甜品,我赶忙到儿子的耳边小声的说:“宝宝不饿,等一下你爸爸回来了,妈给你做好吃的。”儿子懂事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我和儿子的说话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那位叫阿凤的小姑娘发现了,她站了起来,埋怨似地说:“大姐,没有吃饭早说啊,大人能熬一会,可小孩子那受得了,大姐太不实在了”说着,她起身就进了“小厨房”,这时大伙都埋怨起了我。我难为情笑了笑,说:“饭早就做好了,就等他爸回来吃饭,想不到,刚出门,就……”
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时间,两碗热气腾腾的水饺便从厨房里端出来。“这怎么好意思。”旁边几位小姑娘大声嚷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快吃吧。”
儿子可能真的饿了,一口气吃下去十几个水饺。我吃着水饺,眼泪差一点没掉了下来,是感动,还是感激,我感觉这是我打工生涯中吃的最香的一碗水饺,它将永远留在我人生的记忆之中。
吃完水饺,顿时感觉舒服多了。于是我们边看电视,边与几位小姑娘闲聊了起来,谈话中这才得知,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有的来自四川、有的来自河南、有的来自贵州,家境都很贫穷,因为自己没有学历,又没有技术,便选择了做普工,但她们又都很勤奋,在工作之余,不断给自己充电,有的报考了大专,有的自学电脑,因各方面比较突出,都有所发展,不管工作环境还是待遇比以前强多了,特别是一位叫阿梅的小姑娘,去年参加市职业技能大赛,已取得了中级资格证书,把户口都牵移到了深圳,我不由在心底敬佩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电视节目一个接一个,丈夫还没有回来。都快十一点钟,明天几位小姑娘还要上班,有两位小姑娘此时已困的连声打哈欠,我有些拘谨不安,难为情的说,你们先休息吧,我同儿子在你们这里再等一会。那位叫阿梅的小姑娘说:“没关系,反正不困,平常我们姐妹也睡的很晚。”
怀中的儿子渐渐有了睡意,不多久就进入了梦乡,阿梅站了起来说:“大姐,让小家伙先睡在我床铺上吧!”我连声说谢谢,把儿子放在了他的床铺上,其她几位小姑娘见我把儿子放在阿梅的床铺上,都忙着站了起来说,让我和她们睡在一起,他们这一吵,把儿子惊醒了,儿子一转身从床铺上爬不了起来,左看右看,不是自己的家,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央求我说:“妈妈,我们回家睡觉吧!”
我坐到阿梅的床铺边上,一边摸着儿子的头,一边说:“我们把锁匙锁在家里了,等一下爸爸回来了再回家睡觉。”
不知什么时候,我忽然听到了门口咚咚熟悉的脚步声,我猛然惊醒,这才发现,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我已与儿子躺在了阿梅的床上,身上披了一床的毛毯,而阿梅则伏在房间一角的桌子上睡着了。
丈夫回来了,他带给我和儿子是深深的,包含谦意的一个吻,同时,从他那冰凉的唇齿之间,我也深深的体会到了丈夫身上肩负的责任和力量。
中秋之夜,在这美好的时刻,在这合家团圆的日子,暖流在邻人之间流淌,题笔留恋陪我在一起度中秋夜的几位可亲可爱的小姑娘,几位好邻居,同时我也衷心的祝福她们,在自己人生的事业中,在新人生道路上,前进的脚步更踏实,远航的目标更明确,飞翔的天空更开阔。
中青在线专稿(J-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