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6日晚10时45分,格鲁吉亚中央选举委员会主席列万·塔卡尼什维利在当天最后一次记者吹风会上宣布,根据全境3500多个投票站的计票结果,统一民族运动候选人萨卡什维利获得了52.8%的选票,反对党民族委员会候选人列万·加切奇拉泽得票率为27%。由于还有43个海外投票站及部分临时性投票尚未统计出来,还不能正式认定萨卡什维利胜出。不过,这种悬念已经无法引起格媒体的太多兴趣。吹风会刚结束,中选委媒体中心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东正教的圣诞夜到了。
与一些期待着某种“意外结果”的外国人不同,在新年前后这段时间里,记者在第比利斯遇到的每一个人几乎都肯定地说,萨卡什维利会胜出,尽管他在第比利斯的支持率只有31%。
从社会的基本面来看,自2003年年底格鲁吉亚发生政权更迭以来,萨卡什维利在推行自己的内外政策方面毁誉参半。一些人从他的改革中获益甚多,另一些人则失去了很多。在第比利斯,记者听到过对他最难堪的咒骂,也听到了最诚恳的赞美,但更多的还是宽容。在4年多的时间里,格社会已形成了相对稳固的支持萨的阶层,这些人主要是政府工作人员、军警、有产者以及其他得益于萨推行的政策的人和他们的家属,这些人数量相当庞大。
从格主要政治力量之间的对比来看,萨的优势也很明显。除竞选资源不均等外,统一民族运动和反对党之间的竞选策略差距显著。萨的竞选班子很清楚“11月7日事件”的不利影响,因此,统一民族运动党没有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第比利斯,而是在东部和西部相对偏远或贫困的地方,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而反对党只能在第比利斯活动。在选战策略上,反对党只是被动跟风,萨许诺什么,他们也许诺什么。而且,反对党一味指责萨的竞选班子作弊,却缺乏有力证据。
从格老百姓的心理变化来看,萨仍然比其他竞选人占有优势。加切奇拉泽因为许诺免费公共服务与社会福利而获得27%的选票,这说明社会底层对萨的不满意是比较大的。社会力量不能忽视,但记者接触到很多反对萨的人都表示,舍萨而别无选择。经历过太多的格鲁吉亚人都已不再相信这样那样的宣传战,但他们也未必理智。记者认识的一位格鲁吉亚资深媒体人士很尖锐地指出,格鲁吉亚人主要不是用头脑在考虑问题,而是用心。也就是说,上自政治家,下至老百姓,情绪化的东西很多。
从格外部因素的作用来看,西方社会作出了有利于萨的表态。在选举前,反对派就表示,他们已经将萨竞选总部作弊的相关证据提交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的代表,但没有得到任何积极的回应。1月6日晚,由欧安组织等组成的国际观察团表示,选举是符合民主标准的。“格鲁吉亚的民主迈出了成功的一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俄罗斯态度谨慎。在1月5日投票当天,记者在体育宫投票站看到了俄罗斯同行、俄新社的马克西姆,好奇地向他问起,为什么俄罗斯的立场一反常态地平静。他很诚恳地对记者表示:“我们吸取了乌克兰选举的教训。在那里,我们越是干预,结果越糟糕,后果越麻烦。”不过,从塔斯社和俄新社有关报道中,我们还是能够感觉到其中的倾向性。
西方对民主的执著固然可以理解,但意大利《新闻周刊》记者帕纳拉马在1月6日下午反对党集会现场对记者说,他个人希望一切都平静、和平地过去。因为反对党事实上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加切奇拉泽28%以上的得票率,这一数字足够让格政府感到压力,这是朝着权力制衡体制发展的好兆头。如果2003年已经确定了格鲁吉亚的政治发展路径,那么已经显示出相当实力的反对党只会有利于格鲁吉亚的发展,甚至对萨本人也有极大的好处。
从宣布提前大选的那一天开始到1月5日,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格社会上上下下似乎都耗尽了自己的精力。投票结束后,在萨的竞选总部记者发现,工作人员对萨胜出的初步结果毫无兴奋的表情,每个人脸上都挂满疲惫。在1月6日的反对党集会现场,记者看到,预期的10万至15万人实际上只来了3000多人。人们当然比较激动,但更多的是厌倦。本报第比利斯1月7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