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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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胡屠户”,但想和差生一起哭泣

姜伯静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08-01-15    [打印] [关闭]
    “我们上语文课学《范进中举》了。老师在讲课时,下面就隐隐传出哭泣声,好几个同学和我一样哭了……”这是在沈阳市和平区一所中学就读的初二学生小宇的日记。(《中国青年报》1月11日)

    每个人都知道孩子们为什么哭泣,这是一种生活中最真实的共鸣:一个是存在于过去但长存于文学之中的范进,另一个是真实生活中承受了过多压力的孩子。我虽然没有听到这哭声,但我心里难受。作为一名教师,我很想对孩子们说一句:我们做教师的不一定都是“胡屠户”,面对《范进中举》,其实我想和你们一起哭泣——这是我想说的话,也是很多老师想说的话。

    孩子们,我们不是势如水火的仇敌。你们感觉自己是范进,被人们瞧不起,可我们从来也没有“胡屠户”高高在上的感觉,我们整日里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为几乎没有人真正怜惜我们。

    孩子,不要以为我们只喜欢成绩好的“举人”。你们知道一个教师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不是让一个天才考上北大,而是让一个没有希望的“问题少年”走入正途。有人曾经这样讥笑我们教师:就是在教室门口拴上一条狗,我也照样考上大学。好学生未必需要老师的帮助,可拯救了一个悬崖旁边的孩子呢?他会记我们一辈子。这才是我们的愿望啊!

    你们自认为是范进,但是我们何尝不是如此认为。面对我们的“胡屠户”,我们也是“范进”。没有人认为我们帮助了一个差生是我们的成绩,我们的“胡屠户”们会认为那是我们不务正业,连自己的本分都没有尽到。他们评价我们的标准不是让几个孩子“回头是岸”,而是有多少个自然而然的“重点”。你们自卑,我们何尝不自责呢?可是,除了自责,我们还能做更多的什么呢?我们能不要未来吗?我们不能不活着、不能不吃饭、我们不得不养家糊口啊!这是一个教师的耻辱,你们感受得到吗?

    知道吗,我们也不想要什么成绩、我们更不想要什么排名、我们也想要最最科学化人性化的教育,但是,这些东西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知道吗,我们想在出去的时候能够得到人们真心的尊重、我们想换回人群里真正的笑脸、我们更想在暮年问心无愧地走入另外一个世界,但是,这些不是我们能够决定了的。

    你们哭,尚且有泪,我们却欲哭无泪。你们说“班里有什么坏事老师都赖你”,可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按成绩排名次是我们发明的吗?我们有几个人收过红包、吃过宴席呢?有几个人吃了豹子胆敢去骚扰学生呢?有几个人体罚过孩子?可如今这些都是“我们”的,因为我们和那些被批评、被指责者有同一个称呼——教师。

    孩子们,我们不是圣人,我们也有寻常人的弱点,上面的话也可以算是我们给自己找的借口,但我们绝对不是没有人性的“胡屠户”。当你们自认为是范进在课堂下偷偷哭泣时,我真的很想陪你们一起哭泣。只是,当我们哭泣时,会有人帮我们擦去这无奈的泪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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