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
何树荣(乌鲁木齐市人民路乌鲁木齐市地方税务局)
2008-03-14
  我的父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民,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土地。受到过很好私塾教育的父亲在教育子女问题上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虽然他沿袭旧俗主张"棍棒之下出孝子",但是他却很少动手动口打、骂子女。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只打过我一次,也就是父亲的那次暴打改变了我的一生。

  父亲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农村家庭,他年轻时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农村,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可是因为各种原因,父亲未能如愿。象天下所有的父母亲一样,父亲把自己未完成的梦想交给孩子去完成。

  十三、四岁是男孩子最调皮的年龄,不爱学习是当时大家的通病,不少同龄的小伙伴在那时都自动辍学了,有的跟人学手艺,有的在家干农活。在当时,相对枯燥的学业,务农或学习一门手艺对我吸引力更大,我也想早日脱离书本。

  初夏的一个下午,放学后我实在不想写作业,趴在桌子上磨洋工。父母亲带着夏收工具回家,母亲忙着做饭,疲惫不堪的父亲则坐在门槛上休息。落日的余灰照着他花白的头发,当时父亲有多大年龄我不记得了,反正背是驼的,光着的上身是精瘦的,裤腿上全是泥。我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对父亲说:"爸,我不想再上学了。"听到我的话,父亲没有任何表示,还是那样仰头看着天边。母亲递给父亲一碗水,并冲我眨眨眼示意我不要再说话。父亲喝着碗里的水,我、母亲、兄弟姐妹都呆呆地看着父亲,家里死一般地安静。我有些后悔,我紧张极了。我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四,也是最调皮、最倔强的一个。父亲为了管教好我花费了不少心思,他经常使用的是严厉的"语言批评"。我知道父亲对我寄予特别大的希望,在所有的子女中他认为我最有可能实现他的梦想。父亲希望我能够考上大学,相信我能够离开农村、过上好日子。

  就在我们大家发悚的时候,父亲突然站起身,冲到牛棚,抓起赶牛的长长的、粗粗的牛鞭,反身回来,抓起趴在桌子上的我,对着我没头、没脸地狠狠地抽打起来。母亲过来护我他也不让,兄弟姐妹哭着拉父亲,可是没用。一道道血印子出现在我的脸上、身上,牛鞭落下的疼痛是钻心的。

  在我的记忆里,那是父亲第一次打孩子,也就是父亲的那次暴打把我打回了学校,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1989年,我考上大学,当我第一次身着军装回家探亲时,我知道父亲是喜在心里,因为我终于实现了父亲年轻时的梦想。1998年,我带着新婚的妻子回家,父亲很高兴。父亲一生未享受荣华富贵,始终克勤克俭,但是看到子女能够过上他所希望的好日子,他是那样的心满意足。1999年,我的女儿出生,父亲很高兴,精神矍烁的他还计划来新疆看看。2000年初冬,父亲因病意外地去世了。

  父亲的那顿鞭子,十多年来让我记忆犹新。如今当我迷茫、失意时,当我懒惰、娇情时,我总会那想那顿鞭子的教训-------它让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该干什么,又能干什么,是它促使我自醒。

中青在线专稿(J-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