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血汗工厂”的结论如此轻浮
前不久，香港大学生组织公布的《2008年首季香港上市企业内地血汗工厂报告》，引起各方面的关注和热议。该调查报告显示，内地女富豪张茵的玖龙纸业存在“工伤及死亡事故频仍”“借工伤事故罚款敛财”“经常无理巨额罚工人款”和“涉嫌长期违反劳动法规”等问题。对此，媒体和网络的报道均以“血汗工厂”称呼张茵的玖龙纸业。日前，广东省总工会派出6人调查组介入调查，初步调查结果显示，张茵的玖龙纸业存在管理问题，但还不算是“血汗工厂”。
被称“港企之耻”的玖龙纸业，被一句“还不算是血汗工厂”轻飘飘地应付过去了。不知道在广东省总工会看来，“血汗工厂”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即使在广东省总工会的调查中，张茵的玖龙纸业在社保等方面，的确存在侵犯职工合法权益、“以罚代管”等管理问题，可要说出其与“血汗工厂”的分别，可真是一件费力的事。
我注意到，广东省总工会6人调查组查看了工人档案后，对其中100名职工进行了随机问卷调查，由此得出“不算是血汗工厂”的结论。问题在于，选择怎样的调查对象，以及调查者的屁股到底坐在哪一边，都决定着调查结果。而在玖龙问题已受到舆论广泛关注之后，这样的“明调”是否曾经受到干扰，调查对象是否心存顾虑，都是影响调查结果的因素。更重要的是，仅仅采取问卷调查这种“不见面”的方式，又怎能得到最真实的调查结论？所有这些，都难免使得“还不算是血汗工厂”的论断显得轻浮。
结论的轻浮来自调查的草率。从调查方式的对比来看，香港大学生组织显得更为“专业”。据此前的报道，香港大学生对玖龙纸业采取的是暗访的方式。“我们就躲在工厂外面，看到有工人出来吃饭或是散工，就把他拉到一边偷偷问他。”与此同时，调查组成员进入玖龙纸业原料部现场，感到“捡白卡”、“揭面纸”等工种条件之恶劣，并通过种种办法，找到了玖龙纸业人事部的罚款记录，显示光在工厂司机中，就有三分之一曾被罚款。他们在经过近两个月的暗访之后，得出了“血汗工厂”的结论。
与香港大学生的调查方式相比，广东省总工会问卷调查的方式就显得过于单一，调查的功课未能做足。即便撇开“明访”“暗访”的本质区别、问卷调查的单一方式不谈，广东省总工会的结论，也回避了香港大学生所指“涉嫌长期违反劳动法规”以及一些工种工作条件恶劣的事实。所有这些，都难免使得在玖龙纸业到底是否血汗工厂的判断上，广东省总工会的调果结论显得过于草率。
此前有报道称，广东省造纸行业协会副会长吕永松在进厂调查后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如果“玖龙纸业算血汗工厂，那么整个广东的所有造纸企业就全是血汗工厂了，这怎么可能呢？”如果说纸业协会出于维护行业自身利益的本能，匆匆做出此番“结论”，尚可理解，那么以维护工人利益为宗旨的工会组织，为何也如此轻浮地做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