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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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都愿向他掏心窝子

——追记辽宁省辽中县信访局局长潘作良(上)
刘靓 本报记者 迟洪江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08-07-19    [打印] [关闭]
    潘作良永远地走了。

    5月13日一大早,辽宁省辽中县下起了时断时续的雨,就像人们送别潘作良的泪水。认识或不认识他的百姓、同事、领导,从四面八方赶往殡仪馆。摆放的花圈和花篮里三层外三层。

    “他不光是好局长,他更是好人,愿他一路走好。”

    “他是我家的大恩人,可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他就走了!”

    ……

    最富同情心的信访局长

    在辽中县信访局工作的607天里,潘作良的手机成了与上访群众沟通的“热线”。大半个辽中县的人都知道他的手机号码。

    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是上访群众给他打电话,他都耐心接听,耐心解释。从个人的历史积案到牵涉面广的群访事件,他都想方设法给群众一个交待。

    辽中县村民傅玉兰,村子十年前遭遇洪水,她家在低洼地带,当时的乡政府没有为她家开排放,全村只有她家涝了。从那时起,她就不停地上访要求赔偿。“这么长时间了,法院也判完了。何况乡政府也不能因为她一家就开排放。”当时的信访局副局长安保连对新上任的潘作良说,“这个官司到哪儿也赢不了。”

    潘作良仔细地了解官司的始末,并去傅玉兰家找当年的一些人询问,认定她所提出的诉求证据不足。然而,当看到傅玉兰家的实际困难后,他说:“从道理上讲可以不管这件事,但从感情上还是要给予赔偿的。”他想方设法协调有关部门给傅玉兰办理了两份农村低保,还把傅玉兰送进了敬老院。

    这件多年解决不了的官司,在他的“感情赔偿”下息访,傅玉兰也将潘作良当成了救命恩人,有事没事总爱找他唠叨两句。一直到潘作良逝世前两个小时,傅玉兰还在他的办公室里和他聊着自己的“烦心事”。

    对待上访群众,潘作良好像有着超强的耐心。不论是面对愤怒的群众,还是面对伤心欲绝的群众,他都用亲切平和的言语让上访群众信服。他常说:“老百姓过得很不容易,没有事是不会找政府的。”

    齐静第一次来信访局时,并不知道信访局是干什么的,“但那时就是撞大运,万一他真能给我解决呢?”没想到的是,“潘局长不但告诉我这个案子他会亲自抓,还从兜里拿钱给我,让我到街上买点东西吃”。“多少日子的委屈,潘局长几句话,说得我心里热乎乎的”。

    “有困难找潘作良”,成了很多上访群众的口头禅。潘作良的办公室就像是一个“小集市”,总是挤着形形色色的老百姓,他们愿意找他反映不平事,也愿意找他唠唠掏心窝子的话。

    潘作良是真诚的,上访的群众可以从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感受到心贴心的真诚。他经常拿钱为上访户买吃的喝的、生活用品以及买车票。逢年过节,他还专程去看望老上访户、老伤残军人、贫困老人,给他们送去米面。

    四方台镇太平庄村的上访户白桂荣命运波折多难。先是丈夫被人打伤致残去世,后是唯一的儿子也因意外事故摘去了脾。失去劳动力的家庭一贫如洗,住着随时可能倒塌的土房。当时还是四方台镇镇长的潘作良,看到白老太太的困境,眼圈红了,当即从自己腰包里掏出200元钱,让大娘种上地。随后,潘作良到县、市两级民政部门为她争取到救济款,还帮助她建了三间瓦房,又根据实际情况给她办了低保。从那以后,逢年过节白桂荣家便多了一份亲人的问候。记忆力并不好的白大娘,张口就能说出潘作良的手机号。

    因为真诚,许许多多原本素昧平生的人,把潘作良当作自己的亲人;心贴心的真诚慢慢地化解了上访者内心深处的积怨,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最有人情味的信访局长

    辽中县公安局的陶庆友和潘作良是多年的好朋友,有一次在北京遇上了,陶庆友要拉他去大馆子吃饭。“他不肯,他说没必要乱花钱。问我在北京怎么住最省钱。”陶庆友说。最后,潘作良选择住在一天48元的大众浴池,“他说这里不但可以洗澡,还管三顿饭,多省钱”。

    陶庆友说,潘作良只对自己吝啬,对同事、朋友、上访人从不抠门儿。“去年,我媳妇过生日,他听说了,非要买生日蛋糕。说我平时在外面的时间多,我媳妇一个人在家付出很多。”

    潘作良却从未给自己的妻子买过生日蛋糕,他总是对妻子承诺将来不忙了,带着妻子去旅游,带老父亲去北京。女儿对他唠叨家里应该装修一下了,不然寒酸到“都不愿意领同学来家里玩”。他总是说没必要和别人攀比,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开心、快乐就行了。女儿上大学后想要手机,潘作良不肯买,当知道爸爸逢年过节都会给很多人钱花时,女儿便“嘟”着嘴生爸爸的气。

    信访局有一个老大姐退休,潘作良自己掏钱欢送;信访局原先的老职工回来看大家,他也自己掏钱和大家“撮一顿”;信访局同事的父母或爱人过生日,只要潘作良知道,都送上生日蛋糕和真诚的祝福。因为,潘作良知道,信访工作不好干,信访局是上访群众“出气”的地方。上访群众把“气”出在这里,信访局的工作人员就只好把“气”出到自己老婆孩子身上。

    辽中县信访局接待科科长于守福,是所有上访者的第一个接待者,他几乎承受了所有上访群众的怒气,他偶尔发几句牢骚,潘作良有时也会对他发脾气:“能干不?不能干走人!”可就在潘作良逝世前不久,县委、县政府决定推荐潘作良当沈阳市劳动模范时,潘作良坚持将这个荣誉让给了于守福。他说,如果县里对信访局的工作给予肯定的话,就把“劳模”称号给一线工作的同志。

    潘作良只参加过一次上访群众的“宴请”,就在一批上访老知青的问题初步得到解决后的第四天。老知青们把每年的1月13日定为特殊的纪念日,今年的纪念日,她们开了一个联欢会,这些老人们快乐地跳起了“忠字舞”。潘作良当时也很开心,从不唱歌的他竟然上台唱了一首歌,并说以后每年的纪念日都会陪这些老大姐过。

    他的“酸甜苦辣”,让更多的上访者感受到了甜的滋味。

    本报沈阳7月18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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