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所有的好东西都瞎了眼
和蓝怀恩探讨这件事情,她把板子打在了家长头上,说所有的问题都源自大人,源自大人生活态度不健全、心理不健全。现在大人把自己的期望、自己的失落全都强加在孩子身上,希望孩子有出息,希望孩子将来有发展,这种焦虑给孩子带来了压力。同时,她还提到了一个概念,说我们要有抑郁症的病识感,就是说,要了解抑郁症的一些病症表现。
据调查,在我国,自杀和自杀未遂的人群中抑郁症患者占了50%~70%,很多自杀身亡的人,生前都有一些精神抑郁的症状。而我们对于抑郁症的了解是不够的:有的父母会骂孩子怎么这么懒散,平时一直要睡觉,而其实他已经患上了抑郁症,晚上完全睡不着,在平时只能精神萎靡。
下班的时候挤在地铁车厢里,每个人经过了一天疲乏的工作面色黯淡,神情呆滞,多少都有点儿抑郁的成分。而真正患上抑郁症并坦承的,是崔永元。他在给《我的抑郁症》这本书写序的时候说:“抑郁症离我很近,近得像亲兄弟,书上描绘的大部分病症我都具备了,还有即兴发挥的部分。差不多有四五年的时间,我抑郁并活着。虽然国家GDP每年都增长,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满脑子都是极限运动。抑郁症病人有多苦,不说也罢。”
《我的抑郁症》这本书,薄薄的,文字不多,都是插画。作者伊丽莎白·斯瓦多是美国作曲家、剧作家和导演,以实验音乐剧《逃亡者》闻名于纽约前卫戏剧的舞台。曾三次获得奥比奖,五次获得东尼奖和美国国家基金会艺术终身成就奖等。她在她所爱的行当里干得有声有色,却被严重的抑郁症困扰了三十多年。
抑郁症是怎么样的,说实话,我真的了解不多。了解不多就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抑郁症不就是不高兴嘛,我们平时都会觉得不高兴的呀,找点儿好玩高兴的事逗逗乐不就成了吗?
当然,我想得太简单。
伊丽莎白写道,当抑郁症像朵白云慢慢笼罩她的时候,她开始“听见了每一个吹毛求疵者的每一句反对意见,来自专业或非专业的,口头或书面的”,“我对所有的好东西都瞎了眼”,“我避开朋友们,托辞我如何成功,如何繁忙,事实上,想到工作我就害怕”,“我对生活没了兴趣,我不想打扫房间,不想清除垃圾,不想洗澡。”
伊丽莎白的抑郁症不断反复,深陷在抑郁症中的人苦于无法描述其痛苦,这次她终于拿起了笔,以独特个性的语言和极富感染力的描述,讲述了抑郁症患者所经历的一切。
有这样的书很好,我们知道了关于抑郁症的一些表现,这加强了我们的病识感。
有人感冒了,我们会说你是不是头晕,想睡觉,鼻子塞住了,要不要喝点热水;有人怀孕了,我们说你会不会想吐,妊娠反应严不严重;有人发烧了,我们会说你是不是全身发热,应该吃颗药发点汗……我们会照顾生这些病的病人,因为我们曾有过相同感受,可是对于抑郁症,由于我们不了解,就无法感同身受。
人又常常有这样的毛病,对于无法感同身受的东西,要么就极端轻视,要么就极端歧视。其实,抑郁症和感冒、发烧等等一样,只是一种病,人会犯这种病,也会治愈,当然,也会反复。
《我的抑郁症》 伊丽莎白·斯瓦多著 王安忆译 新星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