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眼
同室操戈
一起同门纠葛,说来简单:一本名为《历史的选择──中国新闻改革30年》的书,作者是“李良荣等”。书里有篇“30年中国新闻文体变迁”,署名许燕,是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李良荣教授的学生。
谁知,同为李先生弟子的韩元发现,许燕这篇文章,和自己当年的一篇文章,相似处接近一半,数百字、近千字的内容整段抄袭。结果是,韩元将许燕告上了法庭。
是否剽窃,大概只有法院能断定。但是,同门操戈,总不好看,甚至连带着影响了先生的声誉。于是,网络上众说纷纭,其他同门也纷纷加入,替自己的老师鸣不平。
只可惜,有一样事,恐怕很难替这本书的作者解释。既然封皮上印上李老师的名字,难免会有人怀疑:这位老师为何没能认出自己的一个学生的文章,和自己另一个学生在他门下的博士后出站报告,竟仿若孪生?
师生反目
这一次,师生也反目了。
年逾古稀的四川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教授曾枣庄,8月底开了个博客,连续撰文抨击自己20年前的学生、古籍所所长舒大刚。开出的罪名是:盗用整个古籍所的集体学术成果《全宋文》,以个人名义申评,并最终获得四川省社科奖一等奖。
一个月之后,学生舒大刚奋起反击,亦撰文回应恩师,认为其“只顾自己名利,屡次撕毁集体决议、推翻学校意见”。到头来,也只好法庭上见分晓。
在署名为“四川大学古籍所编,曾枣庄、刘琳主编”的《全宋文》编撰过程中,舒大刚究竟出力多少,双方各执一词。至于曾老先生图的是名利还是公道,也很难由旁人评说。
所以,不妨跳开双方的恩怨,来翻一翻这恩怨背后的学界浮世绘。动员全体力量完成的工程,往往成就“学霸”之名,其他参与者则湮没于著作目录页中长长的名单。而因为同时进行的项目成果太多而遭人诟病的“院长”、“系主任”,也俯仰皆是。这些头头脑脑却也背负重任,奖项越多,申报项目的成功几率越大,能获取的科研资金也越充裕。大人物和小人物们有的愿打,有的只能挨,到头来,谁是谁非,早已难究其竟。
这么说来,从温情尚存的师生到不惜互相进行人身攻击的对手,背后推力又岂止一个小小的获奖人姓名。
世纪恩仇
不如掉转话头,说一说另一桩绵延百年的恩怨是非,涉事两位都可谓中国现代美术奠基人,一是徐悲鸿,一是刘海粟。
最初的龃龉,源自二人的互不买账。刘海粟与友人创办上海美术院,徐悲鸿曾慕名前往,待了两个月。日后,他却在《申报》撰文,怒批该校为“野鸡学校”,理由是,刚成立时,学校连石膏模型都没有。刘海粟则震怒,他也有说辞,自己早就力排众议,开设人体写生课,建校初期的寒碜,反显得一切来之不易。
结果,两人关系公开交恶,甚至直接影响了中国当时写实主义与写生主义流派的南北分野。
后来的故事则转为扑朔,庞大的时代背景交杂其中。1939年,刘海粟为避汪精卫政权出走南洋,却于1943年被“日本军部派军用专机”送回上海,究竟是否投敌,众说纷纭。
1953年,当徐悲鸿瞥见第二届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的上海代表名单中,打头的是刘海粟,旋即致信时任文化部党组书记的周扬抗议。
如今,徐刘二人均已作古,徐悲鸿的遗孀廖静文于日前将徐写给周扬的信公诸于世,许是要将这场恩怨拖入另一个世纪。
岁月叠加的浮沫难以撇去,不过,回顾史实不难发现,两人的争执,更多是源于迥异的艺术观点,以及一点那个时代文人相轻的孤傲不驯。不管怎么说,比起现世因名利而生嫌隙,格调要高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