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非洲人,但更重要的是肯尼亚人”

吴迪,80后,现就读于美国乔治城大学法学院
2008年7月,当时仍在清华大学法学院读研究生的吴迪,作为志愿者,开始了她的非洲之旅,在肯尼亚、坦桑尼亚等国待了近两个月。近日,现就读于美国乔治城大学法学院的吴迪接受了中国青年报记者专访。
中国青年报:出发前,你怎么想象肯尼亚之行?
吴迪:2008年7月5日,我到达肯尼亚首都内罗毕,整个过程就像做梦一般。出发前,听先期抵达的师妹讲,那儿的卫生条件比较差,没有热水澡,也没有网络。到了才发现,非洲大陆还是有网络的,只是网速慢而且价格贵,平均1分钟1先令。1先令当时约合人民币1角钱。
中国青年报:在内罗毕你主要做什么?
吴迪:探访当地艾滋病感染情况,对青少年进行预防教育。当地感染率非常高,但大家不要认为当地政府没有作为。恰恰相反,肯尼亚政府在艾滋病防治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优惠政策在世界上都算先进。肯尼亚全国共有2000多个自愿咨询检测中心,免费为民众做艾滋病毒检测。政府对艾滋病人的免费治疗并不千篇一律,而是对症下药:首先询问病人是否接受该疗法,其次看生化指标是否需要相应治疗,再看病人生理状况是否适合,最后还会看他的生活习惯能否保证按时用药。
中国青年报:你见到的肯尼亚和印象中的有什么不同?
吴迪:一提到非洲,很多人可能想到的就是炎热、贫瘠、疾病等。这是因为媒体的片面报道使人们形成的认识误区。我去年8月在内罗毕(南纬1度)时,恰逢当地的“冬季”,早晚凉中午热,气温在9~25摄氏度之间,我带的短袖和凉鞋基本派不上用场。
还有人认为非洲人都差不多。事实上,且不说非洲不同国度的区别,仅仅在肯尼亚,3000万人口就分为42个部族,每个部族都有自己的语言文化。从外貌体型、名字和穿着打扮上,你都能感受到不同——马赛人很瘦,喜欢披红布;第一大部族基库尤人相对矮胖;卢西亚人的肤色较黑。我不止一次听肯尼亚人说:“我们是非洲人,但更重要的是肯尼亚人,而不是坦桑尼亚人、尼日利亚人、埃塞俄比亚人,拜托分清楚。”其实,只要我们怀着尊重各种文化的心,总是能体会到不同国家乃至族群的异同。
中国青年报:听说你还参加了当地教堂的唱诗班?
吴迪:很幸运,我寄宿那家女主人是教堂唱诗班的女中音。只有在教堂注册的教徒才能参加排练,我请她试着询问指挥,没想到指挥居然同意了。于是,我在内罗毕延续了几年来从不间断的合唱生涯。整个唱诗班氛围非常好,正像他们常唱的一首歌“we are a family”(“我们是一家人”——编者注),每次排练前大家都会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排练后还有负责考勤的专员宣读缺席者的致歉,大家还会分享读圣经的心得。这种致歉与分享心得的机制很有助于团队建设。
中国青年报:因为去肯尼亚,你错过了在北京看奥运会,是否感到遗憾?
吴迪:多少有些遗憾。去年8月8日下午,我给一所小学的学生上课。上课前我打开教室里的电视,肯尼亚国家电视台正在直播奥运会开幕式。当我看到开幕式里56个民族的代表抬着国旗进场时,当红衣小姑娘唱着“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时,我的眼眶湿润了。我的学生们看到开幕式都惊呆了,他们觉得这样的展现太震撼、太不可思议了。
在内罗毕,小巴司机一见着我就喊Jackie Chan或者Bruce Lee(成龙和李小龙——编者注),或者直接跟我比划中国功夫。这让我思考一个问题,除了功夫和各种各样“中国制造”的产品,中国带给世界的还有什么?在我看来,我行万里路的意义不仅在于见识当地的风土人情,更是作为文化的使者展现自己国家和民族的传统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