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一连串的“我等待”
方奕晗
看了一个话剧，通篇没有一句台词。两个赤裸上身的男演员在舞台上啃干馒头，吧唧嘴，奔跑，摔倒，再奔跑……将近一个小时，他们就这么兀自表演着，直到大汗淋漓。
演出结束后的交流环节，70％的观众留了下来，大家都在问同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想表达什么？
回答很艺术范儿：我们只是呈现一个生活状态，希望刺激观众的神经，至于每个人感受到了什么，可能都不一样。我当然可以告诉大家我们想表达的东西，但这并不是标准答案。
可是人们总希望有个答案，就像动词后面跟上个宾语，句子才显得熨帖完整。这让我想到了著名的荒诞派话剧《等待戈多》。两个主角在黄昏小路旁的枯树下等待戈多的到来。他们为了消磨时间，语无伦次、东拉西扯地讲故事、找话题，做各种无聊的动作，日复一日。可是戈多是谁、什么时候会来，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于是观众不断追问，戈多代表了什么？作者贝克特的回答同样荒诞：我要是知道，早就在戏里说出来了。
其实，“等待”这件事本身就是生活的真相啊。
最近看到一本图画书，叫做《我等待……》。作者用一根红毛线和一句“我等待”串起了人的一生：一开始，我等待快快长大，等待妈妈的蛋糕早点儿出炉；后来，我等待爱情，等待电影开场，等待街头重逢；再后来，我等待一封家书，等待自己的宝宝，等待孩子们快快长大；再再后来，我等待医生说“不要紧”，等待她不再受苦，等待孩子们回来看我，等待下一个春天的来临。
戈多是谁？
或许生活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戈多，但或许又都不是——因为即便等到了，又会重新陷入一轮新的等待中。
所以多数时候，生活和语文考试是不一样的，它没有标准答案，也无法概括中心思想。它漫长、枯燥、虚无，但也更像是一面镜子——你在这边释放出多大能量，它就会回报给你多少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