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鬼子”一起过感恩节



人还在非洲就接到鲍勃的电子邮件,邀请我到美国后去参加他们家的感恩节聚会。他向来自称“美国鬼子”,所以我也一直叫他鬼子。鬼子知道我感恩节头一天到华盛顿,他也知道我喜欢看热闹。
按鬼子的计划,我到华盛顿的当晚就跟着他们两口子的车去雷柏侯。
雷柏侯全名叫雷柏侯海滩城,在特拉华州,大西洋的西岸。因为临近的华盛顿特区和特区周边的几个州马里兰、新泽西、马萨诸塞、宾夕法尼亚的居民喜欢来这里消夏,所以它自称为美国的夏都。每年这里举办海妖节、电影节、爵士音乐节等节庆活动。美国退休者协会把这里评为五个“梦幻退休生活城”之一。这里也是受同性恋者欢迎的聚集地。这个城(city),只有1500多人,陆地面积3公里多一点。在中国,我们当然不能叫它城,想想中关村也叫村,我们甚至不能叫它村。
很多年来雷柏侯一直是鲍勃家的团圆地:他父母,8个兄弟姐妹中的大部分,都住在新英格兰地区,离这儿近,有的还在这儿有度假屋。团圆的方式大抵和这次感恩节团聚相似:大家分头开车过来,然后在父母临时租的公寓里聚会。他父亲82岁了,一样自己开车。
夜里11点多,我们开车到了聚会的公寓,三室一厅,我被安排在这里睡觉。把我介绍给二老后,鬼子两口子就去外面住旅馆去了。二老亲切而又简单,我也就没有太多做客的感觉。
第二天吃过早饭,鬼子两口子过来带我去“城里”和海边逛。
当然一切都在步行的距离内。先去了鬼子哥哥克里斯的度假屋,按中国的说法,应该算别墅:是海边独立的房子。房子主要是夏天周末才用,平时和冬季都空着,但不管住不住,他们每月要付300美金给别墅所在的“营地”来管理。克里斯的太太在烤晚上聚餐吃的火鸡。
聊了几句后我们就和克里斯一起到海滩上找正在钓鱼的孩子。
数公里长的海滩很平缓,蜿蜒伸展,沙子又白又细,可以想象夏天它会很受欢迎。眼下,沙滩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像我们一样穿着冬衣散步的人。克里斯的孩子就站在浅浅向下延伸的沙滩边往海里抛出钓线,一会儿工夫居然钓到了鱼。
“城”像是一座死城,宽宽的、整洁的街上没几个人,几乎所有的商店、饭馆之类的营业场所都关着门。看看门上的告示,它们要第二年春天才会重新营业。
当天下午,聚会的人陆续到齐:鲍勃8个兄弟姐妹中来了5个,再加上孙子辈的,一共有20来人。晚上6点,晚饭,依我看,感恩节正式开始。开饭前大家聚在一起,一个儿媳念开饭词:为丰盛的食物而感谢上帝,不要忘记那些吃不饱的人。
是典型的感恩节饭:火鸡、烤白薯还有南瓜派,等等。火鸡肉不好吃,但填在火鸡肚子里烤的东西如土豆泥之类味道很不错。大家都用纸盘子、塑料刀叉,喝罐装饮料。
几个年长的子女在餐桌上陪父母,父母一人占据餐桌的一头。其他人满屋子随便坐,聊天。聊天的内容不外是家长里短,亲朋境况之类。鬼子怕我不明天下大势,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我悄悄介绍屋里各位亲戚,谁是谁,谁干什么,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
除了少了一台电视机,和中国大年三十的家庭团圆没什么两样。
晚上8点半我和鲍勃两口子跟大家说再见。老先生跟我握手道别,老太太亲了一下我的脸颊说:宝贝,真高兴我们过得开心。这让我想起我奶奶叫我“乖”的情景,不管我长多大她都这么叫。这一刻让我对感恩节有了更清楚的概念:感恩节就是家庭团圆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