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的圣诞愿望
我问她圣诞节会回家吗,她说论文调查安排得太满,只能留在中国。她抱怨说北京太大,从海淀到朝阳,她常常会迷路,而北京的冬天又太干燥,让她想家。然后她问,说:“你知道在哪里shopping好吗?你可以带我去买一双皮手套吗?红色的?算给自己的圣诞节礼物。”
她后来告诉我,她真正的圣诞愿望,是将在圣诞节前夕从加拿大飞过来的男朋友。他会在这里陪她过圣诞节,看一看北京——他们的异国他乡。
远在加拿大的好友苏珊,那个爱上了会弹10级钢琴的“马桶王子”的女生,这些天常常在梦里给圣诞老人写信:“让亲爱的皮特向我求婚吧。”她写信给我:在圣诞的三叶草下,温暖的季节里,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一枚小小的订婚戒指更让我心动的礼物了。
原来,人们的圣诞愿望,多和爱人有关。难怪流行的圣诞歌里一半唱给了圣诞老人和他的驯
鹿,另一半唱给了爱情。
一个美国的男孩给我讲他的母亲在圣诞节那个星期烤的甜点,每一天都是不同花样。黄油曲奇饼、姜饼、奶油短蛋糕、圣诞蛋糕、圣诞南瓜派……从小到大每年的同一个季节,他们全家都吃同样的圣诞甜点,但是站在烤炉前的妈妈的头发却一个圣诞节比另一个圣诞节更白了。假如有一个圣诞愿望,他希望自己的父母永远不要变老。同样的,有一篇报道说,美国和加拿大的父母们圣诞节前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就是:“圣诞节,我会回家。”
我有一次听到一个头发花白的加拿大老先生在一家咖啡店和他的好朋友聊天,聊到他们的愿望。他说,“我老伴儿总是唠叨,假如这一次圣诞老人不是驾着驯鹿马车,而是牵着送子鹤而来,送给我们一个孙子或者孙女做礼物该有多么好。”那个时候我想,假如把这个乡村式咖啡馆换成北京的茶馆,加拿大的老人换成中国老人,那么我可能听到的是相同的话。只不过,在西方,他们有圣诞老人。
从小,西方的孩子就会写信给圣诞老人,写下自己的圣诞愿望,他们长大了以后,却没有一个地方让他们再写下这些愿望。
在网上输入“圣诞礼物”的词条,出现得最多的是圣诞节购物,圣诞节的礼物清单,和如何在经济危机后的第二个圣诞节省钱地购买圣诞礼物。问一个男人,他最希望的圣诞礼物是什么,他也许会说:一台最新式的液晶电视。问一个女人,她会回答:珠宝或时装。但是假如你给他们一个孩童那样的机会给圣诞老人写信,那里面装着的一定是对家人的健康、爱和被爱的愿望。
这个圣诞节前我听到的最温暖的故事,是一对刚刚从加拿大回国的朋友和他们的孩子的对话。爸爸说:“我给你和妈妈买一辆汽车做圣诞礼物吧,这样妈妈就可以开车接你上下学了,就不用挤地铁了。”6岁的儿子回答:“爸爸,我不想要这个礼物。北京堵车这么严重,而且汽车会污染环境,我们还是坐地铁吧。”
长大后的我们依然可以在心头给圣诞老人写一些愿望。但是,为什么孩子们的心和爱的容量永远比我们更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