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掌门改革足球先从足协改起
2月2日，北京，韦迪在中国足协举行的媒体见面会上。
新华社记者 郭勇摄
今天下午，中国足协不大的会议室内挤进去将近200名记者，进不去的记者就站在楼道里。离新任国家体育总局足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韦迪第一次媒体见面会还差1个小时，已有近20台摄像机架在会议室后方，韦迪发言的桌子上，也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话筒，显示出众多媒体对这次见面的期待。
“还有很多网站都来进行视频直播，恐怕这是近几年来采访足协人数最多的一次。”足协新闻负责人董华说，“这说明大家还没有对中国足球失去信心。”
韦迪显然为这个见面会准备了很长时间，虽然他总结的问题和提出来的解决方案还没有进入实际操作阶段，但对于到足协上班仅10天的韦迪来说，他诚恳的态度以及改变中国足协工作作风的决心，还是赢得了在场媒体的好感。
“整改” 中国足协首当其冲
随着一些原足协高官和中层干部相继落马，近1个月来，中国足协的形象降至最低点——中国足球出现的绝大多数问题都与足协直接相关，在“假赌黑”之外，“浮夸、官僚主义、业务差”也是中国足协遭人诟病的重要方面。
因此，“用最短的时间，让中国足协的工作作风有所变化”，成为韦迪的第一设想。
和前几任足协领导的“敝帚自珍”相比，韦迪希望短期内就能见到足协改革的成效。他告诉记者，在和足协工作人员谈话时，他明确要求“三四个月之内，如果能团结一心为中国足球出力，那就可以继续在这个团队中做贡献，如果跟不上改革的步伐，则请另谋他就。”
“但改革并不意味着中国足球要推倒重来，现在，中国足球出了很多毛病，这需要逐渐修理，大修可以，但推倒重来并不现实。”韦迪说，“作为足球的管理者，中国足协应该首先管好自己。”
长期同中国足协打交道的记者，都对中国足协“越遇到敏感问题越不出面解释”的工作习惯深感不满，这也直接导致中国足球假新闻的逐年泛滥。对此，韦迪表示，他已经和中国足协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事无不可对人言”。
“我要求以后大家都实名制接受媒体采访，哪怕是对我有意见，也可以说出来，说出来可以大家讨论。足协的工作应该公开、透明。”韦迪说，“中国足协的改革实际上就是中国足球的改革。一方面，我们要求工作人员加强思想道德建设，正人先正己。另一方面，我们还要设立一些规则和规定，通过工作程序的制约进行管理，这也需要全社会的监督。”
“中国足协不应该是说谎者的形象，少数人出了问题，不能代表全部。”韦迪说，“我到足协10天来，感到中层干部有热情、有能力，这也是我对中国足球充满信心的重要原因，但以前他们的热情或能力没能被激发出来，这需要我们管理者认真反省。”
对于中国足协的自身改革，韦迪态度坚决。他甚至毫不犹豫地表示“如果这点都做不好，我愿引咎辞职”。
“韦主任的思路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很大触动，我们的工作方式肯定会有所改变。”联赛部主任马成全告诉记者，“我目前的任务就是做中超联赛的规划，包括准入制度和转会制度，最迟两周后就有结果，也会在第一时间向媒体公开。”
“政企分开” 联赛的努力方向
原中超公司董事长南勇、总经理吕锋两人涉案，使得新赛季的中超联赛面临巨大危机。此前有消息说，中超新赛季将于3月20日开幕，两支涉假球队广州队和成都队被扣除15分后，仍将参加本赛季中超联赛。对此说法，韦迪今天正式做了说明。
“我们是在努力争取让联赛在3月20日开幕，目前所有的工作也是按照这个日期去准备的，但联赛能否在3月20日开幕，最终的决定权不在中国足协。”韦迪说，“联赛开幕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有些事中国足协决定不了，还要看这段时间公安机关的调查进展。”
广州与成都被扣除15个联赛积分的说法，被韦迪认定是“无稽之谈”，“这是记者猜测的结果”。
“现在涉赌涉假案情还没有最终确定，我们不可能根据媒体的报道给俱乐部定罪。”韦迪说，“目前足协纪律委员会还没有开会研究这个问题，对于相关俱乐部的处罚也要等案情明朗之后才会做出。”
据记者了解，“暂缓处理”并不代表中国足协为了联赛的“稳定”而大事化小。按照足协的章程，“操纵比赛”的俱乐部至少要受到降级处罚，而一旦情节严重，连降两级或被取消注册资格都不会令人感到意外。
“一个健康稳定的联赛是中国足球的基础，所以，我们绝不会放弃职业化，职业化本身没有问题。”韦迪说，“运行机制和管理机制相对滞后，是中国足球职业化的最大阻碍，现在看来，中国足球联赛既没有按照市场规律办事，也没有按照竞技体育的规律办事。”
中国各级足球联赛之所以被“假赌黑”侵蚀，中国足协在体制方面“内外双修”是罪魁祸首，很多专家学者多次呼吁，中国足协不能在制定游戏规则的同时又参与游戏。而不少球迷认为，中国足协应该以这次警方“抓赌打假”为契机，同“足球运动管理中心”分清职权范围。
但按照韦迪的说法，“政企分开”只是一个努力的方向，“在目前现有的条件下，足球运动管理中心和中国足协很难分开，所以，还要加强中心的领导。”
韦迪认为，之前由于中国足协缺乏监管，大权独揽，所以在联赛事务中扮演了多种角色，“如果有一天，中超公司能够完全独立管理联赛，那就意味着足球真正职业化了，但现在还没法一下子把足球推出去，只能逐步推进各项改革措施。”
“比如，今年联赛，我们考虑请专门的电脑专家和技术人员，监控各赌球集团的盘口数据，如果有一场比赛出现了异常情况，我们将会展开调查。”韦迪说，“另外，以前一个赛区我们有4个裁判，新赛季可能会增加到6个，这都是目前可能比较容易采取的改革措施。”
有“中超之父”之称的原中国足协联赛部负责人郎效农，日前与韦迪进行了长达3个小时的深谈。虽然韦迪表示还没有正式约请郎效农重回中超公司，但他还是开玩笑说，请郎效农出山，最大的好处是“成本很低”，“如果他有热情，业务熟，也愿意为中国足球出力，我们为什么不考虑呢？”
“复兴” 国字号枯木逢春
发展联赛的最终目的，还是国家队水平的稳步提高——这是韦迪与中国足协工作人员沟通后达成的共识。
“原来全国的注册球员曾经有60万，现在只有7000多，萎缩了很多。所以，我在三五年的任期内很难彻底改变中国足球。”韦迪说，“但很多工作都要做，我在这几年给自己提出的目标是，男足重回亚洲一流行列，女足重回世界一流行列。”
如果倒退10年，韦迪提出的这个目标不难达到，但10年后的今天，中国足球问题多多，已然积重难返。女足正在为保住亚洲一流努力，男足则退化到亚洲“二流弱队”。
“足球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体育项目，而是一种社会行为，国字号球队的比赛成绩，会直接影响到社会民众的心情。”韦迪说，“我以前也会看看足球比赛，现在国家队尤其是男足的成绩，已经差到让球迷难以容忍的地步了。所以，我们要动员方方面面的力量，依靠一个高水平的联赛，打造一支高水平的国家队。”
春节期间将在日本进行的东亚四强赛，韦迪不会到前线督战。他说，这是因为“上任后时间太紧，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而一旦联赛开打，他会与相关人士一起，做出针对国家队的一些调整。
“东亚四强赛我要求男足坚定不移地执行最近练的战术，这样才能知道战术是否合适。”韦迪说，“目前国家队能够做到的，是把国内优秀的球员汇集到一起，找到适合我们自身特点的技战术风格，打出不服输的精神面貌。”
韦迪说，提高中国足球的整体水平至少要两三年时间，如果考虑请外教执掌国足，“那一定要找最优秀的，二流的外教根本不要考虑。另外，中国足球还是要提高本土教练的水平，因为外教也不是神仙。外教更多的是考虑他聘任期内的任务，达到目的就结束了，我们培养出好的本土教练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我是凡人，不是神仙，我也知道自己就是一个过渡性质的主任，但这不妨碍我为中国足球做点实事的信心。”韦迪说，“中国足球现在面临的不是寒冬，是一个春天，因为大家已经看到了党中央、国务院对足球的高度重视，已经看到了一个有利于足球发展的大环境，所以我们没理由懈怠。”
本报北京2月2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