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堆里的“小”女人李琰

    当地时间2月24日，李琰（右二）庆贺弟子夺得短道速滑女子3000米接力赛冠军。新华社记者 申宏摄

    短道速滑馆500米比赛出发处的围护栏外，一般是教练员指挥作战的阵地，也一般是属于男人的领地。而这个“一般”终于在温哥华的太平洋体育馆里被颠覆得极其彻底。

    在一大堆“张牙舞爪”的男人堆里，一个总是身着明黄色运动服的小女人显得格外扎眼。

    之所以扎眼，倒不完全是因为服装的颜色，在风驰电掣、短兵相接到有些剽悍的短道速滑项目里，女人似乎并不太适合去扮演那种大喊大叫的角色。

    但外表瘦小到有些柔弱的李琰，却在冬奥会开赛十几天之后，清晰地留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并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因为短道速滑是中韩必争之地的缘故，作为中国队的主教练，李琰总是要与韩国队的主教练崔光福不期而遇。崔光福留着胡子，长着典型的韩国人面相。由于体格健壮、身材高大，站着他身边的李琰更显娇小——矮了两头，小了两圈。

    尽管和韩国人的对抗从场内一直延续到场外，但李琰还是认为和她同时代的崔光福是个不错的人，“可能是压力太大，所以脾气看上去有些暴躁吧。”

    而崔光福的脾气却不是没来由的。在温哥华冬奥会之前，不论韩国男队还是女队，都是短道速滑界响当当的金牌之师，但这一次，在他身边指挥若定的中国“小”女人，却是让他笑不出来的人。

    和那些男教练一样，李琰总是会斜背着小包，拿着战术本等待着裁判哨响。每当自己的选手通过身前，她也会像其他男教练一样张开双臂大声呼喝。而在她的队员如旋风般率先通过终点后，李琰依然会和那些男教练一样激动地紧握双拳又蹦又跳，甚至直接跳上围护栏和弟子相拥而泣。

    真性情，懂心理，训练理念先进，对待工作认真，把手下队员当孩子看待，这也是李琰能够赢得队员尊敬和爱戴的原因。3年前曾公开炮轰李琰的队长王濛，如今每次说起教练却是由衷的感激和佩服，并在谈及未来愿望时，发自内心地表示，希望李琰能够继续在中国队执教，甚至呼吁“领导”能够解决李琰和丈夫两地分居的问题。而周洋则一直说，自己把李琰当妈妈一样看待，并认为中国队能夺得4金，李老师功劳最大：“她是个认真的人，也是个伟大的人。”

    “李老师”是队员对李琰的称呼，之所以不用李指导这样的传统称谓，与李琰身上的知性气质很有关系。作为曾经执教过美国队的“海归”，李琰不仅给中国队带来了先进的训练手段，还有独特的管理办法。但李琰觉得自己并无特别之处，无非是因为喜欢这项运动，喜欢研究和琢磨这项运动，所以，才会有自己的一套心得体会。

    在谈到是否会留任中国队时，李琰坦言，尚未考虑这件事：“但我有精力、有能力，我肯定不会离开短道速滑。我喜欢在这个项目中证明自己。”

    此言可谓大实话，从为美国队培养出世界冠军阿波罗，到助中国女队包揽本届冬奥会4金，李琰已经是短道速滑界名副其实的金牌教练。当然，成为金牌教练所付出的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所以，李琰今天赛后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不管接下来作出什么样的决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必须和我先生、孩子在一起”。

    说起五岁半的女儿，李琰忍不住眼圈儿有点发红：“我先生非常支持我的工作，但过去的4年里，我每年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陪在丈夫和孩子身边。我女儿的幼儿园老师一直以为她是出自单亲家庭。有一次我去接孩子，她的老师显得很惊讶，我只好说，我太忙了，整天出差没时间。要知道家庭生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非常重要，接下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牺牲家庭。”

    不过，李琰也承认，执教自己祖国的国家队感觉很不一样，“执教美国队时我是不会唱国歌的，但带中国队我就会唱，那种感觉特别不同。而且这几年下来，我和队员的感情特别深，感觉自己这个‘后妈’没白当。”

    当记者告诉她王濛特别希望她能留任时，李琰动情地说，自己挺感动的，这说明“这个孩子成熟了”。李琰说，会认真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我和中国队的合同5月到期，到时就会有答案了。”

    李琰的答案还有待她和家人作出，但李琰带领中国短道速滑队所创造的奇迹，却已经作为一段辉煌的记忆，永远地写在了温哥华冬奥会和中国短道速滑的历史上。

    本报温哥华2月27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