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笔记

    无法言传的邪恶

    《通往明天的唯一道路》，安·兰德著。兰德专栏合集。与书同名的那个单篇起始处，兰德就先定义集权主义＝集体主义。“助长集权主义哲学传播的不是极权主义信徒的忠心耿耿，而是其反对者的茫然无知”。“快乐的社会是由快乐的个人组成的，枯枝烂叶不可能组成一片健康翠绿的森林”。“她本是一个快乐无忧的孩子，要把自己的成就奉献给这个世界，她的心因为这种成就感而由衷地骄傲，就像一只把捕获的猎物放在主人脚边的小猫一样。可是她却发现人们对她群起而攻之，否定、诋毁、侮辱甚至破坏她的成就。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她之所以受到惩罚，是出于她身上那些最好的东西，而不是相反。在无助的恐惧中，她只能隐隐感觉到，她面对的是一种无法言传的邪恶。”

    人生志在三餐

    《创刊号剪影》，谢其章著。看着那一本本创刊号影印封面，人生如烟云之悲拂面而来。谢师大赞1935年创刊的《人生旬刊》居然已开设美食专栏，令人重温“人生志在三餐”之类的庸常之美。袁枚美食诫语说：“切葱之刀不可切笋”，这精致今日已少有人懂。谁说后浪一定超前浪？不一定啊。

    写进历史

    《中国的经济制度》，张五常著。我哪读得懂这种书呢？细读三序，像读随笔，另有所悟。那三序里满是慨叹，有“逝者如斯”，有“浮生若梦”，但，更有“舍我其谁”：“亚当·斯密还在，马克思还在，凯恩斯还在……他们也有能耐把自己写进历史去。”这句子像是随随便便写的，可真就余音袅袅。

    风尚是真理

    《银元时代生活史》，陈存仁著。写老上海的书，这一本最好。前面阿城这句话印在后腰封，它比“联袂推荐”之类有效得多。近十数年的风尚是：非作家所写远超“会员”所写。这风尚是真理。在本书的第462页读到一则民国谣谚：与人不睦，劝人造屋……这话也是真理。当然，“造”字改成“购”字就好了。

    真实的存在

    《许倬云谈话录》，许倬云口述，李怀宇撰写。上篇许倬云口述，下篇李怀宇侧记。一直喜欢谈话录文本，它比书面文本更多交互气息：人，室温，家具，茶水，光影移动，或一个无意中打进的电话。“我这一辈子，是在不断的变动中。出生那时，‘九一八’事变，七岁时，抗战军兴，随后十五年，战争不断。同时，国共内战与抵抗外侮的战争，纠缠在一起。”上篇摘要里，许倬云用自己的话阐述与兰德一致的观点：个别人的尊严大于国族。国族变来变去，不是真实的存在。泛舟万古江河，探索历史变幻与价值重建，思考中国转舵与世界融合。下篇从访问者角度，杂记谈话因缘，讲者动情，听者会心，相激相荡，直观呈现智者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