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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4月2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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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守望着香格里拉的美好明天

——记云南省迪庆军分区原副司令龚曲此里(下)
本报记者 李雪红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10-04-02 [打印] [关闭] email推荐:
    龚曲此里的墓建在云南省香格里拉县城旁边的一座小山上,在这里可以俯瞰被雪山环抱的香格里拉。

    这块墓地虽然不是龚曲此里自己选定的,但他一定很满意这个地方。因为在这里,他就能日夜守候这片令他魂牵梦萦的净土,看到更加美丽富饶的香格里拉明天的到来。

    为了香格里拉的明天,龚曲此里付出了一生。

    用群众理解的方式传播现代文

    24年前,龚曲此里回老家德钦县人武部任职后不久发现一个现象——越贫困的村寨,群众思想越容易出现波动;越富裕的村寨,群众思想越牢固。

    回到家乡的龚曲此里决心给这片古老的土地带去现代文明的清风。

    香格里拉人武部政委王成东回忆说,龚曲副司令生前常对我们说,要以发展的观念来干藏区工作。发展要稳定,稳定才能发展;治乱要先治穷,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就不会乱。

    德钦县奔子栏镇73岁的洛桑老人说:“过去,我们一直不吃蔬菜,也不种菜。当年,迪庆军分区的官兵走村串户,动员我们种蔬菜、吃蔬菜,说蔬菜有营养。等他们一出门我们就把菜扔了。”

    了解群众心思的龚曲此里想,要让乡亲们学会吃菜,首先要教会他们种菜。然而,当他们主动把菜种送给村民时,村民并不接受,龚曲此里耐心地说:“你们先拿去种着试试,即使不吃,也可以喂鸡喂猪。”

    村民领走菜种后,他又打着背包住进村里,手把手地教他们种菜,同时还教他们如何做菜吃。他在村中的空地上支起锅炒菜。菜做好后,他带头吃,让村民们打消吃蔬菜会生病的疑虑。

    村民们渐渐都学着他吃起了蔬菜,就连开始反对得最厉害的洛桑,也让儿子建起了蔬菜大棚。在龚曲此里的努力下,迪庆街头破天荒出现了卖菜的藏族村民,还涌现出了蔬菜专业化生产村。

    推广良种青稞的路也不平坦。龚曲此里把试点放在自己的老家所在地——德钦县佛山乡。

    当时,佛山乡8000多亩青稞普遍禾秆矮小,亩产从未超过200斤,而香格里拉县的格咱乡与这里条件相近,产量却超过500斤。龚曲此里就赶到格咱乡调研,又到昆明向农科院专家请教了一星期。随后,他带着400斤良种青稞兴高采烈地回到佛山乡。

    很快,试点户确定了,种子也分发下去了。没想到,半个月后,他检查播种情况时,发现分发下去的种子竟被酿成了青稞酒……

    无奈之下,龚曲此里只好说服自己的二妹拿出一亩二分地作示范田,播下了剩余的种子。那一季,这一亩二分地打了600多斤青稞,超过了当地青稞产量的一倍。

    第二年,佛山乡大部分耕地种上了良种青稞。从此,佛山乡历史性地告别了救济粮,全乡人均粮食由200多斤增至600多斤,收入由207元增至1200元,家家户户粮满仓。

    以后,龚曲此里如法炮制,凡是推广良种、新的耕种方法、养殖方法等新事物,他都采取要么亲自示范、要么给带头人说好“失败我包赔”的办法,这一招还真灵,群众接受起来容易多了。

    “祖祖辈辈没解决的困难终于解决了”

    迪庆藏区大多数地方都被大山环抱,交通极其不便。要打开乡村闭塞的大门,让乡亲们看到外面的世界,就必须修路。

    香格里拉五境乡泽通村就是这样一个被群山包围的偏僻村庄,不通公路。因石壁耸立,陡峭难行,被乡亲们称为“猴见愁”,村里有的老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没去过县城。险道变坦途,成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藏族、彝族、纳西族等群众的梦想。

    2002年4月,迪庆军分区党委决定援建泽通村的出山公路,龚曲此里主动请战当了修路副总指挥。

    整整127天,龚曲此里吃住在山上,腰捆绳索带领民兵和群众吊在石壁上,打炮眼、填炸药,炸山开路。饿了,啃干粮;渴了,饮山泉;身体不舒服了,吃颗随身携带的“丹参滴丸”;累晕倒了,醒过来接着干。他127天磨烂了6双鞋子。

    经过艰苦卓绝的拼搏,官兵们硬是在10多处山梁、20多道弯的峭壁上“凿”出一条长达15公里的栈道似的公路。

    通车那天,官兵们把全村70岁以上的老人扶到车上,请他们“检阅”新修的公路。生平第一次坐上汽车的老人们开心得直流泪。

    2003年3月,军分区党委了解到香格里拉县尼西乡新阳村、腊仁村村民吃水难,全村靠天吃水。遇到干旱,村里规定任何人不准洗澡、洗衣服,用水都是按瓢分。逢哪家办红白喜事,全村人都出动,要花1个多小时到山下的金沙江边去背水。

    军分区党委决定为这两个村的老百姓找水。龚曲此里把村里的8名民兵召集起来,带着他们走上了找水路。经过9天的艰难寻找,终于在28公里外的崩池山下找到一处水源。施工中,为防止钢管冬天结冻,龚曲此里又协调来了包水管用的保温布。

    3个多月后,一条长达28公里的引水管道架设完毕。望着从水龙头里“哗哗”流出的清泉,村里的扎西老人把珍藏了很久的两条哈达取出来:“托金珠玛米的福,全村人祖祖辈辈没解决的困难终于解决了。就凭这,我都要多活几年。”

    后来,扎西老人带着乡亲们在蓄水池旁立了一块石碑,上面镌刻着:“清泉进藏家,党恩暖人心。”

    人才工程助藏区持续发展

    “藏区要有美好的明天,就要大力培养党的接班人。”这是龚曲此里的深刻体会。

    佛山乡纳古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尼布告诉记者,前些年,龚曲此里到村里调研时,发现村里党员结构老化,年龄大,文化低,导致党组织凝聚力和模范带头作用不强。他就跟我说:“基层党组织是维护民族团结的基石,要把基石打牢固,要多发展有文化、懂科技的青年入党。”

    2006年7月,听说毕业于云南经济管理干部学院的鲁茸自愿回乡,龚曲此里高兴坏了:“藏区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啊!”他利用到德钦县检查工作的机会,主动找鲁茸拉家常,鲁茸被深深感动了,不仅决心扎根家乡作贡献,后来还成为该村的第一名大学生党员。

    目前,846人的纳古村已有党员70名,预备党员6名,其中18至24岁的青年党员就有15人,大学生党员4人。

    在长期的扶贫中,龚曲此里逐步意识到:藏区要持续健康发展,必须从救济式扶贫向开发式扶贫转变,为此,需要培养大批有头脑有知识的人才。在龚曲此里的积极推动下,迪庆藏族自治州声势浩大的培育“领头雁”工程拉开帷幕。

    龚曲此里根据藏区特点,向军分区党委提出:把民兵队伍建设成维护社会稳定的“精兵”和推动经济发展的“尖兵”;在民兵训练中,增加科技知识和实用技术课程。他的提议得到军分区党委的极大重视,党委责成龚曲此里负责实施。龚曲此里专门组织成立教学组,在全方位考察藏区人才需求实际后,制订出切实管用的培训计划,安排军内外专家上课。随着一期期培训班的结束,一大批优秀村干部、致富能手、复员退伍军人、外出务工返乡农民党员脱颖而出,成为基层发展的“领头雁”。

    “少数民族科技人才特培”工程、“少数民族高层次骨干人才计划”,一项项为香格里拉的明天铺路的工程次第展开,一批批青年人才逐渐成长起来。

    优质教育是藏区腾飞的基础

    藏区的教育是龚曲此里最牵挂的事。没有好的教育,香格里拉的明天就没有希望。历史上,迪庆藏区的教育和文化以寺院为中心,只有僧尼才能读书。解放前,全州初中毕业生不足百人。龚曲此里清醒地意识到:短期培训只能解燃眉之急,要想长远发展,必须搞好基础教育。

    2005年10月,大学毕业就业难现象波及迪庆高原。高原特产松茸、虫草价格又一路飙升,很多农牧民开始让娃娃辍学去采松茸、挖虫草。听说这些事后,龚曲此里带着5名本地干部深入村社,用身边的事例浅显易懂地讲读书的好处,宣传国家的义务教育政策。

    与此同时,龚曲此里又带着独立营40余名官兵到劳动力缺失的老乡家里帮忙,用自身的实际行动感召藏族同胞,让辍学回家的娃娃返校安心学习。

    在2004年的一次州人大常委会上,龚曲此里提出中考按比例录取少数民族考生的建议。这一建议得到当地教育部门积极采纳并实施,打破了多年来按分数录取的惯例,使更多的少数民族学生有机会读高中和中专。这种照顾性政策一直延续至今,惠及两万多名少数民族孩子。

    为了解决迪庆30%的人不掌握或根本不懂汉语言文字的问题,他和军分区向州里建议,加大汉语学习力度。随后,迪庆州在乡镇小学推行藏汉双语教学,在中学、高中设立藏语班,在州里专门建立1所藏语言中学,力求使藏族孩子初中毕业即达到“藏汉兼通”。

    迪庆藏族自治州州委书记齐扎拉告诉记者,2009年全州的国民生产总值达到64亿人民币,比2008年增长了18.3%,2009年全州人均收入2963元,比2008年增长了13个百分点,实施3年的“农民健康工程”也实现了全州覆盖。

    龚曲此里的老家——德钦县佛山乡纳古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尼布告诉记者,现在村里没有一个孩子失学……

    人们说,看到藏区人民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藏区的明天大有希望,豪爽的龚曲此里在天堂里也会跳起欢快的锅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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