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突然的自我

    智利队主教练贝尔萨标志性的“蹲式”指挥动作。CFP供图

    让阿根廷人贝尔萨的队伍放弃进攻，就相当于命令西班牙人减少传球，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指令。

    尽管深知西班牙人用脚头穿针引线的功夫一流，贝尔萨也确实将之前惯用的三后卫改成了四后卫，但如果以为这是阿根廷人稳守保平的信号可就错得离谱了。要不然，贝尔萨也不会混个“疯子”的江湖诨名。

    在理智派眼里，贝尔萨就是个不用加引号的疯子。固执己见，不会变通，没有战术头脑，不管带的队伍是装备精良的正规军还是揭竿而起的起义军，贝尔萨的战术指导思想只有一个——全力进攻。尽管时常会被坚硬的现实撞得头破血流，但贝尔萨似乎从来就没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当一个人的血液里始终激荡着狂风暴雨，他又怎么可能像邓加那样选择四平八稳。哪怕面对的是强大的巴西队，哪怕对手是输了一场还被视作夺冠大热门的西班牙队。

    于是，贝尔萨带着他的队伍，在一场保平即可稳居小组第一的比赛中，和一支只剩拿下三分一条路的球队展开对攻，并在前20分钟里，让西班牙人一度乱了方寸。更让西班牙人心有余悸的是，已然落后两球，且中场核心被罚出场，贝尔萨的队伍仍然像疯子一样撕扯对方防线，甚至不惜留下身后的空当。

    这就是现在的智利队，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智利队，是那种赢得磊落输得坦荡的球队，是贝尔萨式的非黑即白型球队，不懂“保平争胜”式的回旋，更不会像邓加的巴西队那样，会坦然地选择用难看的方式“逼平”葡萄牙以保留实力。

    三场小组赛，智利人对手不同，形式不同，但作战的方式却完全相同。从贝尔萨蹲在场边的坚毅眼神里，除了“不进攻勿宁死”的决绝，几乎读不到其他的内容。

    他没有博斯克的狡猾，没有勒夫的沉稳，也没有马拉多纳的作秀天赋，他就像一个天生的斗士，不是在战斗，就是在准备去战斗的路上。所以，他跟战术大师这样的称谓不沾边，他甚至算不上识时务者，但这并不妨碍他和他的队伍，在南非的冬天燃起一把攻势足球的火焰。

    一个疯子是不会随意改变他疯狂的方式，对西班牙人如此，对巴西人也不会有变。因为预选赛上两负对手的曾经和略显悬殊的实力，智利的小斗士们很难躲过接下来的“巴西劫”，但可以肯定的是，智利人完全可以骄傲地昂着头离开，因为这是属于战士的荣光，也因为他们已将贝尔萨式的豪情放在我们的心头。

    不要把理智这样的字眼用在贝尔萨和智利队的身上，因为在自以为清醒的功利足球世界里，缺的就是几个有追求的疯子。

    因为自我，贝尔萨在8年前的日本吞下阿根廷的苦果，也因为自我，贝尔萨在8年后的南非，让本不起眼的智利人成为风景。但这并不是突然的自我，而是一个疯子对理想的“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