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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2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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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发现外面的世界

──看电影《天衣无缝》
■谭洪岗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10-07-20 [打印] [关闭] email推荐:
    电影《天衣无缝》(Flawless)中,黛米·摩尔饰演的奎恩小姐,在上个世纪50年代的伦敦钻石公司任职。她在男性世界里打拼到高级经理的职位,38岁仍然单身,并且接连6次未能晋升——每次升职机会都给了实力其实不如她的人。

    苦闷中,她的生命展开了一段传奇:就在奎恩小姐面临无辜丢掉工作的危险时,公司的老清洁工找到她,有意激起她对不公平待遇的怨恨,并提出了完美的报复计划:奎恩负责去弄到地下保险库的密码,清洁工利用夜间打扫的时机,设法避开监视镜头,进入保险库,偷些钻石出来。偌大的库藏,公司根本不会发现钻石少了几颗,而他俩都可以挣到百万英镑。奎恩配合了。

    不料形势急转直下,清洁工出手后,保险库的大量钻石竟然全部无影无踪,公司投保的保险公司被迫做了巨额赔偿。原来清洁工志不在钱,而是为家仇特地报复那家保险公司的负责人。

    这场惊世传奇里,奎恩灵光一闪发现了钻石的藏身处,也侥幸躲过审查,警方的结论是清洁工一人做案。老清洁工复仇后飘然远去,并将索来的巨款全都留给了奎恩。在第7次被不如她的人夺去晋升机会后,奎恩忍无可忍离职,此后数十年投身慈善事业,直到将天外飞来的横财花得一干二净……晚年的奎恩对访问她的年轻女记者说:我重新发现了外面的世界,重新发现了自己……

    电影情节的主干,是精彩的钻石盗窃案。而全片看下来,总觉得那完美的盗窃和复仇部分,有如梦幻。奎恩小姐最初在公司里的压抑和苦闷,才更接近我们所熟知的现实——生存的压力,艰难的打拼;工作——生活的失衡,甚至干脆就为了工作没有家庭;不公平的环境里,你无论怎样努力都突破不了一些屏障,比如由于你的性别而遭遇晋升的天花板……

    奎恩对记者说,离开公司后她的生命才真正开始。让自己的生命真正开始,那是无数人所向往的吧?

    我曾在活动中遇见过有点像奎恩小姐一样,生活轨迹从公司到公益的女性——早年在大公司里做得不错,而后致力于创办公益机构。当时有人问她对这些人生转折的感想,该女士说:所谓白领金领的生活,其实满单调乏味的,做公益机构,除了待遇不如原来,其他都比在公司里要好。走遍乡村区县,随意在陕北老乡的炕头坐下来聊天,双脚踏遍红色的、黄色的、黑色的土地……她更看重那些厚重的感动和人生积淀。

    主动做出生活的重大转折,可以是重新发现自己、生命真正开始的一种方式,当然也还有其他。这场如梦如幻的电影中,完美盗窃固然是一场梦中传奇,开场时奎恩的失意,也完全出自她的主观视角。换个角度看,老清洁工就像一个来唤醒她的人,优雅而从容地告诉奎恩:“外面的世界其实很精彩。”换言之,谁都不必把自己困在内心的想象里。要走向外面的世界,需要的,只是从原先习惯的思路和想象里停下,走出来,打开心,也用心去看看更多的选择。

    有人说,世上有三条路,几乎所有人都在走着其中的一条。有人可以在当前的框架或系统里适应良好,快乐并享受,例如拥有良好的教育背景、高回报的地位、和谐的家庭等等。这是第一条路,过常规的社会认可度很高的生活,也基本上在大众眼里属于成功者。

    然而会有一部分人难以适应,或者在现行的系统中找不到适合的位置——例如多少次你会发现系统本身其实大有问题,你我该放弃内心所珍视的东西,去适应系统吗?有人会在挫败、失衡之后精神苦闷或自暴自弃,有人干脆离经叛道或对抗社会常规,也有的转而依靠酒精、网络之类来寻找寄托。走上这第二条路的,容易被看作失败者,或至少是不易理解的另类。影片开始的奎恩,外表像是当时体制内的成功者,然而从内心状态来看,正在选择的岔路口,焦灼着,苦闷着,心不能安,并且不知该何去何从。

    奎恩小姐最后靠飞来奇遇,重新发现了自己,去享受了精彩的外面的世界。更多的人,能重新发现自己是奋力寻求来的。那是第三条路,有人称之为“英雄之旅”的一条路。走这条路的人,也许本来可以适应现状,拥有令旁人羡慕的一切,也许个性或向往自由的天性与原有的体系不合,无论怎样,他/她听到了内心声音的召唤,并接受了那个召唤,毅然决然离开自己熟悉的舒适区,去追寻他/她所认为生命中更重要的。这过程中,会得到良师益友的支持,也通常需要独自面对许多前路的不确定,甚至内心的恐惧。然而,承受了不确定,穿越了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后,人会成长,即便再回到原有的常规的路上,这个人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就像老话所说的:开悟之前,劈柴担水,开悟之后,劈柴担水。哪怕做的事情毫无分别,然而做事时人的状态,大不相同。

    每个人都在活着,能活得多好,常常要看能在多大程度上打开心去享受外面世界的精彩,以及充分而投入地体验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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