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好像永无止境
刘青直接点开链接就付款了,连郭超的分机都没拨,能这么干的只有郭超,用不着多此一举地去确认。郭超常常这么“求助”,今天请你打个款,明天买相机需要你三选一,这些事被刘青统称为破事,事儿不大,可没一件跟工作相关,一回是帮忙,两回是人情,三回四回无数回,没完没了的算怎么回事?让下级办私事是不是也得有个度?
郭超没有这个自觉性,否则,刘青就不会一遍遍地追忆那时间不详的第一次了。祸起淘宝,郭超付款之前,喊了一嗓子,“谁是VIP账户啊?”彼时,正好是刘青冲到钻石级别得瑟劲儿还没过的时候,他兴冲冲地为郭超省了3块6。
没想到,头好开,尾难收。
很快,刘青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小组长的支付工具,再后来,变本加厉,他甚至得花一个下午的时间为郭超海淘汽车坐垫。诸如此类的事情把刘青烦得够呛,可郭超不管这个,说是请你帮忙,真开了口就跟下指示似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容不得你拒绝。
专职财务秘书的角色让刘青别扭,可他硬不起心肠把那个“不”字说出口,组长再怎么不是官,好歹也算上级,为这些小事弄点不愉快,太得不偿失了,更何况,每个月郭超都会给自己核准一个高些的交通补助,不多,但心理上有个安慰。
可是小事也磨人,刘青忍来忍去没忍住,功亏一篑。只不过,这次的祸事纯属偶然。
刘青的高中同学考上了协和的博士,大家议定时间好为他接风。电话是在办公室接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青刚放下电话,郭超就冲了过来,一个劲儿感叹自己运气好,“现在哪个医院挂号都特费劲,让你同学给我挂个号吧。”
这话立时让刘青石化了几秒,都哪儿跟哪儿啊?可郭超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哎,神经科的,最好周三……”刘青有点火了,您还知道自个儿姓什么吗?我怎么跟人家开这个口,人家课还没上,就先给你挂号,凭什么呀?不过,这也就是心理活动,刘青习惯成自然,只腹诽不顶撞,最后,毫不犹豫地回了句“我问问吧”。
刘青自然是不会问的,在公司他也非常刻意地不提医院、身体之类能引发联想的词,可这阻挡不了郭超保持实时跟进的步伐,他对“拖”字诀完全免疫,几次三番地追问,刘青被逼得无处可躲,只能说“我同学搞不定”。不过,郭超不信,据说他的一个朋友就是通过读博的同学挂上了专家号。
刘青烦闷难当,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您这儿一声令下别人就都得唯命是从啊?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认了,凭什么我还得为你搭进去自个儿的人情?刘青觉得,这个劲一定得较明白,看病挂号这种事永无止境,妥协一次就有后面的无数次,搞不好,又是个无底洞。
死扛,刘青想,看谁扛得过谁。有好几天确实也相安无事,不过,余波在郭超那儿还没了了呢。这个月核准的交通费报销额度,刘青最少,小组倒数第一。刘青哭笑不得,你是有权决定给谁核多少,不就是没给挂号吗,至于这样吗?郭超这毛病已经被惯出来了,九十九回都给他办了,差的这一回他肯定得记在心里恨死你。
郭超毫不避讳公私不分的做法刺激了刘青,他犹豫,要不要跟部门经理反映一下情况?我总不能再没完没了地伺候他一个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