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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10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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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眼

周凯莉

中青在线-中国青年报 2010-11-10 [打印] [关闭] email推荐:
    这群小人物的命运,注定引不起太多人注意。他们的欢喜,他们的哀愁,他们的失望,他们的希冀,都藏在最不起眼儿的角落里,自得其乐地生长,或默默无闻地腐烂。

    桥洞里的农民工

    这100多名农民工,眼看就要“消失在大风里”。在新疆小草湖发电站312国道下的4个桥洞里,这些来自四川、重庆、浙江等地的农民工,在等待一份似乎永远不会到来的“误工费”。

    这些在镜头里略显局促的人们,有头发斑白的老汉,有刚刚长出胡须的少年,还有脸被风吹得黑乎乎的中年妇女。3个月前,他们被工头带到这里修建风力发电站。在这个号称“一年只刮一场风,从春刮到冬”的陌生地方,这些工人迟迟未等到开工的通知。很久之后,他们才惊讶地发现,这个需要他们付出劳力的风力发电站,根本不存在。

    没有工棚,他们就选择蜗居在桥洞里——这是附近最适合人居住的建筑。女人们在戈壁上做饭,大风把锅、碗、瓢、盆统统吹走了。有时候,他们甚至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这些无助的人找不到足够的水洗脸、洗澡,身上渐渐散发出臭味。

    有人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不回家呢?”他们就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向陌生人解释:“我们要等到误工费。”他们坚持说,住在桥洞里并不等于是流浪汉。他们靠自己的手艺吃饭,即便挣不到钱,也总得挣个理。

    没有人哭诉,没有人抱怨,这100多名农民工在蜂拥而至的媒体前,笑得满足而欢乐。一个衣服上沾了一片油渍的妇女私下告诉记者,如果能拿到“误工费”,这3个月是“真真值得了”。

    矿井里的咖啡吧

    这是一个特殊的咖啡吧。它位于地面以下160米处,是广西百色矿务局东怀煤矿里的一处小小角落。在交班时,或上夜班时,矿工们常常跑到这里,喝杯咖啡,或只是喝口白水。

    这也许是世界上最不专业的咖啡吧。在不足40平方米的洞穴里,矿灯充当起照明的工具,废弃不用的铁杵挂在墙上做摆设。咖啡吧的桌椅是用绞车运进来的,服务员则是由轮值的矿工临时充当。并且,这里的咖啡并不好喝,因为选用的是简单的速溶咖啡。

    在咖啡吧里,这些满脸煤渣的男人会用豪迈的语气,谈论来访的外国首脑;有时候,他们用艳羡的口吻说起大城市里的高楼和车流;也有时候,他们谈到矿里好看的姑娘,或者风韵犹存的兄弟媳妇儿。而更多的时间,他们最关心的则是当月的加班费或年终的奖金。

    只有那些耸人听闻的矿难或者近在咫尺的死亡,是他们万万不愿提起的。在咖啡吧里,他们抛却烦恼,享受自己短暂的快乐,在疲惫的人生之路上歇歇脚。

    下水道里的骄傲

    人们做梦也不会想到,美国赌城拉斯维加斯的下水道里,住着将近1000人。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地下,建有一条总长为321.87公里的下水道,它为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提供了一处匪夷所思的安身之所。

    这里的“居民”,来自城市各个角落。他们身上烙着不同的痛苦印记,迫不得已居住在阴暗而潮湿的下水道里。其中最多的,是因伤退伍的老兵,和吸毒成瘾失去工作的流浪汉。

    史蒂文和他的女友凯瑟琳是唯一肯接受采访的下水道“居民”,他们因为吸毒而失去了工作。不过,史蒂文依然满足于自己的这间“公寓”。

    不足37平方米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架。显然,这个“公寓”经过精心布置:一台水冷却器被他改装成淋浴设施;墙上悬挂着装饰画;他们甚至还收集废旧书籍,建成一座迷你图书馆。

    史蒂文害羞地承认,家具是从一座公寓大楼的垃圾场捡来的,但他和许多邻居一样,为自己的生活感到“骄傲”。

    这种骄傲也许基于如下这种简单而重要的道理:无家可归纵然痛苦,自食其力却很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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