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轻松的绘图讲严肃的故事

    “请问，画家你在等待什么？”

    6月4日上午，一个小女孩站在深圳图书馆报告厅的椅子上很认真地问坐在台上的塞吉·布罗什（Serge Bloch）。55岁的布罗什现为法国巴亚儿童出版社创作总编，是国际知名插画家、法国当红视觉艺术大师。小女孩看过由意大利青年作家大卫德·卡利（Davide Cali）撰文、布罗什配图的绘本《我等待……》。在妈妈的鼓励下，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布罗什在讲座上重点讲述的就是这本影响很大的《我等待……》。

    《我等待……》采用狭长的信封式开本，将人一生中24种典型的等待情形串联在一起。比如，等待快快长大，等待临睡前的吻，等待周末厨房里妈妈亲手制作的蛋糕，等待下一个春天悄然来临……“等待”成为贯穿全书的一根红线。该书2006年在法国出版后，在法国童书展上获最佳绘本奖“猴面包树奖”；2009年由接力出版社引进到中国，其简体中文版次年获得冰心儿童图书奖。

    布罗什擅长用灯泡、石头等日常意象，以简单的线条搭配实物照片，勾勒出简洁的画面，创造出独特、幽默的现代风格。除了给一些畅销的系列儿童书配图，他的插画作品还常发表于《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时代》和《美国国家地理》等报刊；2005年在美国插画师协会第47次年展上，他夺得金牌；2007年他为《天才的叛逆童年》所创作的插画，获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书展最佳儿童插画奖。

    “我最喜欢的作品是《我等待……》。”回顾30余年插画生涯，布罗什这样总结。该书自2009年出版简体中文版以来，曾多次加印。著名儿童文学评论家方卫平教授盛赞该书，“用简约至极的文字与画面，诠释着充满诗意与哲理的人生内涵，每一句话，每一个画面，都有着可堪回味的视觉与情感细节”。“法国图画书具有独特的艺术气质，如同他们的电影一样。它不讨好读者，也不故作深沉。”著名儿童阅读推广人王林则这样评价道。

    自法文版2006年出版以来，《我等待……》的版权先后出售到美、英、德、西班牙、日、韩等数十个国家和地区。此次，布罗什应法国驻华大使馆之邀参加“2011中法文化之春”活动，也是他首度访问中国大陆。从5月28日至6月5日，他先后与南京、北京、深圳和广州的读者见面。舟车劳顿之余，他用英文版的余华小说《兄弟》来解乏。

    面对小姑娘的问题，略显疲惫的插画家坦言，他等待着早点回到两个儿子和太太的身边。

    当然，在赶回家之前，布罗什还是向中国读者介绍了《我等待……》的续集、由日本电影《入殓师》编剧小山薰堂（Kundo Koyama）翻译的《数数这一生》。该绘本将人一生中重要行为的次数予以量化，通过插图形象地表现出来。因为书中涉及分娩、恋爱等不少成年人的生活内容，引发了讲座现场一位年轻妈妈的质疑。布罗什回应称，孩子们的生活中也会出现小鸟或亲人死亡等重大变故，因此，不应回避这些问题，而应主动地以通俗易懂的方式进行讲解。

    致力于推进亲子阅读进入家庭的民间公益组织“三叶草故事家族”是此次活动的主办方之一。其成员李迪认为，欧洲绘本集中进入中国大陆是最近十余年的现象，其中不少绘本不仅仅适宜儿童阅读，也可供成年人阅读。本土家长如何利用绘本进行亲子阅读，还需要一定的培训和学习。

    布罗什介绍的自己的另一本新书《敌人》，似乎更为沉重。因为自己的出生地科尔马是法、德边界的一座小城，由于战火不断，虽然布罗什的曾祖父、祖父和父亲都住在这同一个地方，但他们的国籍变来变去。这种看似荒谬的成长背景，最终以绘本的形式诉诸布罗什的笔端。在他笔下，敌对双方的士兵躲在各自战壕里，都将对方想象成十恶不赦的魔鬼。可战争间隙，他们乔装混进对方战壕，才发现对方也挂着全家福，对方与自己的家庭结构和生活状态非常近似。由此，士兵们认识到战争的荒谬本质。

    布罗什善于从身边取材，他参与制作的动画片《TOTO》，其故事原型就是“学校里的小笑话”。

    “其实，笑话有时是很严肃的。”画家说。在他的《我等待……》、《情感，是什么》和《敌人》等绘本里，它处理的都是等待、爱的证据和战争的本质等极富思辨性的话题。不过，即便如此，布罗什依旧声称，自己“只是一个插画家”，“不是儿童美术教育方面的专家”，“要启发儿童，应该先给他们讲故事”。他不过是以绘图的方式，在书里给孩子们轻松地讲一些严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