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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7月09日 星期一
中青在线

创业遇“炒作”,是福还是祸

——“屌丝”餐厅创业记

实习生 严哲 本报记者 王鑫昕 《 中国青年报 》( 2012年07月09日   09 版)

    创业大学生金雪涛最终没能如愿按照自己的创意注册餐馆名字。

    6月19日下午,他和朋友创办的餐馆“舌尖上的屌丝”,在工商局登记注册时卡壳。由于“店名不够文明”,工商局不予注册。纠结了好一会儿,金雪涛写下了第二个名字:“舌尖上的和谐”,店名这才得以通过。

    此前的10多天里,特别的创意,加上媒体报道,使这家小小的餐馆陡然走红。随后又因为几句“玩笑话”,被质疑是“炒作”。没有媒体公关经验的3名创业者,遭遇了舆论风波,疲惫不堪。

    “丝”餐馆扯眼球

    远远看去,它和普通的小馆子没什么两样。欧洲杯赛事期间,餐馆的电视频道长时间定格在CCTV5,以吸引年轻顾客。

    但从店门口开始,人们就会发现,这是一家“潮爆”了的餐馆。横幅上写着:“别撸了,本店欧洲杯全程直播,你懂的”。菜单分成高富帅专区、屌丝专区,有怪异的菜名,比如杜甫忙、“撸”丸子。更扯眼球的是店名:舌尖上的屌丝。

    其实,奇怪的“亮点”还有不少。比如老板不擅长做菜,都是现学现卖;菜单靠服务员手机截图,只因菜品天天换;中午12点本应是客源高峰,却因为材料售罄,而不得不暂停接待。

    这家位于西南财经大学柳林校区东门外的小餐馆,6月10日开始试营业。老板是90后大学生吴桔吉、金雪涛,还有他们的朋友罗杰。

    经新浪微博、百度贴吧传开后,奇异的餐饮文化引起网友“围观”,宾客纷至沓来。有人甚至专程驱车两个小时赶来,就为了尝一尝这传说中的“神级餐馆”。一天,有人开着奔驰和兰博基尼来到店里吃饭,大家笑称:看,真正的“高富帅”来了。

    网络上,有网友们的支持:“名字新颖,菜色特别,生意自然一下蹿红,90后有潜能啊” ,“可以发展成主题餐厅的!真不错”。

    也有网友表示反感:“炒作,没兴趣”,“就是短期消费一下屌丝这类流行语嘛,没啥意思,做餐饮不是猎奇”。

    面对赞美声和骂声,创业者感受到压力。屌丝餐厅创意策划人金雪涛甚至不愿意再上网看这些评论。在他看来,这种不理解是一种“代沟”。

    他说,“屌丝”是一种自嘲和娱乐精神,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现象。不过,他后来才知道,“屌丝”在某些方言里的字面意思是“阴毛”,所以才让人不舒服。但他坚持认为,随着时间推移,“屌丝”文化会慢慢被多数人认同,只不过“我们走得稍微超前了些”。

    媒体报道引风波

    金雪涛不知道的是,舆论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6月13日,成都本地一家新闻网站以《创业餐馆“舌尖上的屌丝”3天净赚1万元》为题,对餐馆做了报道。报道称,3名创业老板都来自西南财经大学,得到该校3万元创业贷款开始经营餐厅,3天净赚1万元。

    报道再度点燃讨论热潮,网友们有挺有骂,小餐馆在网络上继续走红。

    这个时候,除了些许压力,3名年轻的老板尚未感觉到危机。创业团队成员吴桔吉甚至在微博上表明身份,希望“大家理解媒体噱头”。

    6月15日晚,微博上一则“辟谣”消息的出现,使事件走向复杂局面。西南财经大学一位老师发布微博称:“参加创业者均非西南财经大学学生,系媒体‘杜撰’。”该老师一方面“强烈呼吁媒体作客观、真实报道”,同时也表示创业学生“拿诚信来炒作,要不得”。

    根据后来其他媒体的报道,吴桔吉的身份是四川教育学院电子商务专业大四学生,金雪涛是电子科大成都学院大四学生,罗杰则在几年前就已从大学毕业。关于餐馆盈利情况,这篇报道称“5天营业额两万”,有别于此前所说的“3天净赚1万元”。

    微博“辟谣”的西南财大老师说,他在核对信息时,没有了解到贷款这回事。因此他怀疑:这是借西南财经大学进行“炒作”。

    “辟谣”消息同样被大量转发,批评他们“炒作”的声音让创业者不知所措,吴桔吉还回绝了一些媒体的采访。

    6月18日晚,前述网站再次发出报道称,餐馆没有营业执照,收到了“停业整顿”通知。报道还说:老板不是西南财大的学生,所谓“经贸系”实际应该叫“经贸外语学院”,3天净赚1万元是随口说的,所谓的财大提供了3万元大学生创业贷款更是子虚乌有。报道还说,西南财大的老师“揭穿了吴桔吉等人的谎言”。

    这篇报道使餐馆的舆论境况更加糟糕。有网站直接在标题中写上了“无照经营且撒谎炒作”、“倒闭”这样的字眼。

    在后来的公开声明中,吴桔吉承认,他当时对记者说的是玩笑话,并表示,“这(指‘说玩笑话’一事——记者注)在年轻人当中很正常”。

    但吴桔吉同时表示,媒体将此戏言在没有证实的情况下公开发布,“责任孰轻孰重,各位自知”。

    歇业之后重振作

    6月17日,“舌尖上的屌丝”关门歇业。卷帘门上贴着改编自《魔法少女小圆》台词但很多人都看不明白。他们的告示,用餐馆一贯的调侃风格宣告歇业消息:“骚年,愿意和我订立契约成为魔法纯屌丝么?这几天恐怕不行了,东尼大木老师刚出了新片,容店主撸两天,你懂的。”

    当晚,金雪涛喝了两瓶酒后大哭了一场,他说那几天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他在人人网主页上的留言也改成周星驰的名言:“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歇业的背景是,成都市温江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于6月17日出具《监督意见书》,要求办理相关手续后方可营业。原来,他们在尚未通过工商注册的时候就提前开业了。

    18日,金雪涛凑齐了相关材料,在工商局通过审批。19日下午,餐馆恢复营业。

    在工商局,因为“屌丝”用词不文明,金雪涛用“和谐”替换了它。这让他感到很惋惜。但他表示,即使名字改了,菜名等内容绝对不会改,还会更“屌丝”,这是他们的特色。

    创业者们试图再次通过媒体澄清他们所言并非不诚信。但大家又持谨慎态度,即便是6月27日晚中央电视台12套《夜线》栏目联系采访,也被他们谢绝了。“因为即使是一个好事,一到网上也会有不同的意见和恶搞。”金雪涛说,“我们现在就想平平稳稳。”

    正如吴桔吉所说,在创业过程中,很多东西他们还没准备好。因为没经验,他们遇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比如,管理上出现问题,开始连账都会算错。手续复杂是吴桔吉的直接感受,他接触了一些创业基金,最后都不了了之。

    以前,他们连专业的厨师都没有,直到6月28日,他们才请来一位专业厨师。紧接而来的是菜品大换血。

    6月21日中午,成都市温江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来到店里,对几位小老板在创业中遇到的程序手续困惑进行解答,还鼓励他们成为“示范店”。事后,吴桔吉兴奋地在微博上写道:“学习到很多知识。”几天前,正是该局对“屌丝餐馆”出具了停业《监督意见书》。

    餐馆重新开业后,营业状况曾低迷了两天,日营业额仅为1600元左右。近来餐馆又逐渐红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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