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天前结束的全运会男排成年组决赛中,北京男排以3∶2战胜上海队,时隔48年后再夺全运会冠军。
近3年来,北京男排在国内排坛可谓风光无限:2010~2011赛季以升班马身份夺得全国男排甲A联赛第四名,半年前在2012~2013赛季夺得全国甲A联赛冠军,现在又成了全运会冠军。近几年,在男排国家队成绩不断下滑,地方队普遍不景气的大背景下,北京男排的“大跃进”成了中国排坛的一道独特风景线。北京男排的成绩让其他球队称羡,但北京男排的成功模式,却未必能被其他队伍效仿。
8月13日晚,记者来到位于木樨园体育学校的北京男排驻地采访主教练李牧。李牧从8月12日中午和全队带着全运会冠军奖杯返回北京后,就一直没有得闲——除了应接不暇的媒体采访之外,李牧还得准备材料向北京市有关部门和领导汇报情况。自2010年北京市提出“三大球”振兴计划,并向运动队投入重金以来,北京“三大球”成年组运动队在全国联赛和重大比赛上的成绩突飞猛进,其中北京男排的变化尤其突出。
实际上,在北京市提出“三大球”振兴计划的前一年,北京男排在2009年山东全运会上仅获得第7名,这个成绩基本上是近20年来北京男排在全国排坛的实力体现,而成绩最差时,是北京男排在全国男排甲A联赛上跌出前12名,惨遭降级。
李牧表示,此次在全运会夺冠的北京男排,与4年前取得第7名的那支队伍,主力阵容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队伍还是那支队伍,我的训练方法也没有太多的调整,但全队的实力却有了质的飞跃。”
李牧回忆说:“2010年之前,队员们人心思动,全队的信心和斗志远不如现在。”
那时候的北京男排和现在全国绝大部分男排队伍一样,待遇低,士气低落,“不难想象,如果队员为排球吃苦受累,但得到的回报却很低,他们怎么能安心打球?”李牧说。一些仍在当打之年的主力队员早早地开始寻找后路,大多数队员只是把运动队当作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地。
2010年,北京市提出了三大球振兴计划,政府投重金在三大球运动队的建设上,同时,通过政府牵线搭桥,北京一家大型国企成为北京男排的冠名赞助商。
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北京男排获得的资金就超过了从前的十多倍,队员的收入水平大幅度提高。据李牧介绍,现在北京男排主力队员的年收入达到了六位数,这在全国各男排队伍中肯定是最高的。待遇的提高稳定了军心,一些老队员甚至因此重新归队效力。
北京男排还获得了用于引进外援的专项资金,这也开了国内男排队伍的先河。
与近几年在国内女排联赛上风生水起的恒大女排不同,北京男排仍然是一支体制内的专业运动队。引进外援必将占用本土运动员的比赛机会,而体制内的专业运动队的最高使命是参加全运会,运动队依靠外援可以取得优异的联赛成绩,但全运会只有本土运动员才能参加。这也是近几年来,国内有不少男、女排队伍有机会却绝不引进外援的主要原因。李牧表示,北京男排引进外援时也曾担忧本土运动员可能会失去一些比赛机会,由此耽误了他们的成长,进而影响北京男排的全运会成绩,但事实证明,这种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3名强力外援为北京男排在上赛季夺得联赛冠军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北京男排在全运会夺冠却全都依靠本土运动员,“外援的到来的确占用了我们一些队员参加联赛的机会,但外援的职业精神和职业素养却影响了全队。”李牧表示,“职业球员有着强烈的危机感,他们无论训练还是比赛,都会力求做到最好,因为一名实力弱、状态差的职业球员,随时可能被俱乐部放到冷板凳上,甚至下岗。这种危机感和对自我的高要求,是我们的队员以前没有感受过的,在与外援的相处中,我们的队员深受这种职业素养的感染。”
“此外,外援对训练质量和训练细节的较真劲儿,也对我们的队员是一个触动。”李牧表示,“有些训练要求,教练给运动员说了100遍,都不如他们与外援在一起训练一次的效果好。”
用着与4年前几乎相同的队员,教练的训练方法也没有太多改变,北京男排却从全运会第7名一跃成为冠军,整体实力从国内二流升到了一流水平。李牧所说的全队整体实力有了量变到质变的飞跃,关键还是体现在全队的自信心、凝聚力和战斗力的大幅提高上。
原八一男排主教练、国内排坛名宿陈刚在看到北京男排夺得全运会冠军后表示,北京男排一年两夺冠军绝非偶然,职业化俱乐部带来了职业化的收入、职业化的道德和职业化的成绩。
如今北京男排已经走在了国内各男排队伍的前面,但目前,包括北京男排在内,国内尚没有一支男排队伍脱离体育主管部门,运动队的管理和生存模式、运动员的流动性和职业素养距离职业化俱乐部的标准还相去甚远。北京男排的成功其实只是证明,在仍停留在专业训练体制时代的中国排坛,运动队哪怕只是向职业化迈进一小步,都会在队伍实力和大赛成绩上前进一大步。
职业化改革的问题在中国排坛早已不是新鲜话题,但十几年过去了,职业化改革却毫无进展。2010年以来,北京男排之所以能迈出走向职业化的第一步,与北京市对“三大球”运动队给予的重点扶持政策有着直接关系,但放眼全国,又有多少省市能对社会影响力有限的排球运动队予以这么大的扶持力度呢?
本报北京8月14日电
本报记者 慈鑫